在缓慢地前行中,地道也即将走到了尽头,湿冷的空气随着幽深的坑道传播,涌进沈元的肺叶里,刺激的沈元大脑一激灵。
今夜的天空格外阴沉,看不到一丝丝月光的踪迹,寒霜裹着地上枯黄的草叶,悠悠的山脚下传来几声罕见的鸟鸣,沈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边蹿出的蛮族抓住了肩膀。
“祭长,这位生人可不能进寨子,规矩您懂得。”仲长贤恭敬地跪在地上,微弱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更加衬托出自耳后折过来的刀疤颇为恐怖。
“呵呵,我倒是无所谓,沈公子,表现出你的作用吧,不然我可拦不住他们的动作。”糜寿对仲长贤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意味不明的对沈元说道。
“糜先生,我可是受了你的牵连才落到这般田地,再说了你的病还需要我……”沈元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一,你本来就朝不保夕,就算我不牵连你你觉得你能好过?二,这病嘛我已经知道药方了。我带你出来你还没感谢我呢,年轻人,做事要稳妥些,不要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糜寿自顾自的说道,完全不想听沈元的辩解。
“你,老东西,你真是……”邓祁刚准备上去动手就被刀柄砸在脖子上瘫软下去。
“糜先生,我再叫你一声先生,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沈元强忍着怒火跟糜寿说道,指甲掐进了肉里,自他穿越以来还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人强按着做事,哪怕是富弼也会给他些面子。
“你再不证明自己他就要死了,这是你的家臣吧,多好的汉子啊,一,二……”糜寿自顾自的数着数,仲长贤的长刀也缓缓地向邓祁的脖子上落下去。
沈元咬着牙指着旁边一个生番的面色说道。
“面色苍白,肤色暗沉,神色亢奋且脖颈处有鼓包,想必是长期不吃盐吧,或者说摄入盐的渠道极为缺少,又或者食盐成分极为繁杂。”
仲长贤脸色突然一变,定定的看着沈元,显得极为慎重。
“小子,这还不是你们汉人做的孽,食盐在汉地的价格尚还能吃,运入塔东山,价格要翻上三倍,这还是盐矿,若是能吃的粗盐,要翻上五倍不止,你看出来又如何,我就不信你有本事解决这个问题。”
沈元听了仲长贤的话才知道平日里那些和和气气的商人在异族治下多么黑心,大宋的盐价就已经够丧心病狂了,翻上五倍是多恐怖的价格啊,这是明显不要生番活啊。
“如果有盐矿,我可以帮忙提炼细盐,不知能否交换我和我家臣的性命。”
“此话当真,若是……”
“若是有假,你砍了我就是,反正我在你手里也跑不掉。”沈元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人真的是无聊,他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这一番交易完成之后一群人才慢慢地上路,乌云被呼啸的过江风吹的东倒西歪,微微漏出了一点月色的面容。
糜秀偷偷地戳戳沈元的后背,小声地说道。
“沈公子,你莫要怪罪爷爷,实在是山上最近已经吃食了,若是不让仲叔叔同意,即使爷爷作为祭长也没法把你带上山。”
沈元转过身去看到糜秀在偷偷给几个小姑娘喂糕点,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贪婪的咀嚼着难得甜味食品,吃完了还要吸吮一下带有残渣的手指。
想到这里,沈元也从褡裢里拿出几块糖果,这是给妹妹沈莹准备的,她小时候也跟这些小孩子一样对甜味有着特别的追求,沈元为了让妹妹高兴就在身上时时备着自己做的糖果。
几个小孩子却怯生生的看着沈元手里的糖果,眼光里充满着渴望却不敢动手,祈求的看着仲长贤,显然仲长贤在部落里明显有着极重要的位置,连小孩子吃糖这种事都要看他的脸色。
仲长贤怜爱的拍拍几个小姑娘的脑袋,冷漠的看了沈元一眼,亲自结果一颗尝了尝就把剩下的递给了那几个小姑娘。
“老丈,不必这样吧,难道我七尺男儿还会害几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沈元气鼓鼓的取了一颗糖慢慢的咀嚼着,邓祁这时候也悄咪咪的在沈元的褡裢里摸索,这糖果可是好东西,沈家只有沈莹和珠儿能吃到,他还是以前用小把戏骗了几颗尝尝。
“庆历二年,有泸州商人用蔗糖毒杀了乌蒙半个寨子的人,就为了抓小孩子去卖,庆历三年,叙州官府冒称盗贼洗劫塔东山,庆历四年,甘州行商劫掠妇女百人,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在我们眼里就是日常发生的灾难,所以,小子,你最好小心点,不要打任何歪心思,不然迟早奈何桥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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