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貔貅十万心,一人号令众难禁。如今割发权代首,方见曹瞒诈术深。
祥州,银星楼,在沈元他们休息的时候,世界却还在运转。
“家主,狸猫已经暴露了,沈元他们也已经到了叙州,我们该如何做?”阴影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怎么做?不用做什么了,我相信沈元,他和我是一类人,他一定能发现我的局,还能想办法按照我们的剧本演下去,事情中遇到了这一步了啊,真不容易啊。”韩宗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是解脱地看了一眼天空。
沈元啊,我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你看到这污浊的世界也会想重新建立一个完美的秩序吧,我做了这么多,甚至把自己的底牌当做诱饵给你吃下,既然不能让你为我所用,就让你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吧,让你看看你信任的士大夫,你认可的朝廷到底是什么样的……
韩宗武慢腾腾的走下银星楼在长街上缓慢的移动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往日里的种种,谁都以为他是隐太子就一定要复仇,就一定要推翻朝廷。
根本没人理解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造反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是他对世界的控诉,是对故人的承诺,万般心事无人懂,一朝起事天下知,真是可笑,可笑啊!
一声长啸回荡在幽静的祥州的街巷里,掺杂着凄凉和不甘……
昭化镇里的王晴儿也是对着明月思念着远方的父亲和情郎,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会一个一个离开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往日里和蔼可亲的乡邻会在最近变得这么冷漠。
似乎每个人都认为她有罪,就连灾民也认为她有罪,她曾亲手递过粥的人如今竟然会远远地避开她的身影,若不是有沈莹和娘亲陪着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抡木棒打不散无义的宾朋,大将军手中枪,翻江倒海挡不住饥寒穷三个字,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她往日总在沈元嘴里听这一段碎嘴,往日里思量总觉沈元是无病呻吟,如今才知道她的情郎看世情着实通透,沈家发达,王家富贵,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高声赞颂,待到落难才知道人在低贱时连乞丐都会嫌自己多余。
她想出门去走走,去澄清,去辩解,去与那些人争辩自己是清白的,却被忠诚的皇城司暗探拦在门口,看着往日那熟悉的袍服在此时变得那么可恶,变得那么冰冷,她开始学会了冷静,学会了控制自己,甚至还学会了种菜,学会了经营沈元暗地里的势力……
一夜就在各人的沉思中过去,第二天贾道师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一座小小的神坛早早地就在嘉义巷口搭起来,贾道师掐着道诀盘腿打坐,旁边的铁珠却随着他的气息在兀自转动,好似真有鬼神在暗中相助一般。
随着坛口的香烛渐渐消失,贾道师双目突然睁开,戟指当铺一声暴喝,只见空中一片火焰淡淡的漂浮在空中,到处都是危险至极的火星,好似身处人间地狱一般。
当铺的钱掌柜敬畏的看着贾道师的手段,顿时觉得自己这几百贯花的真是值了,这道长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必然能把自家的晦气除的干干净净。
就在所有人在巷口看大规模乡村魔术表演的时候,沈元带着邓祁来到了当铺后院的井边,邓祁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沈元一看就知道了,这鬼怪之说纯属骗人,只是这井通着暗河,怕是风声倒灌入井内产生的回音,这当铺老板平日亏心事做多了,本就怕邪祟之说,外因诱发内因发作,搞得人心惶惶。
他是哭笑不得,因为他给贾道师的药方就是日行一善可除邪祟,也算是对症下药,人心这东西,白日期人终瞒不过半夜鬼神相逼,亏心丧德还得满受内心煎熬。
此时容不得他多想,只能快快的在糜府的木桶内壁用力的涂抹了药剂,都是些重金属,短期内大量服用必然会导致身上起些红疹子,以现在这个时代的医术来说不是那么轻易发现。
听巷口那边沸腾的人声渐渐散去,沈元和邓祁也随着人流退去了,只等着糜府那边的药剂发作,这段时间他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叙州城外的连山坪上常年聚集着大量的贫民,说是贫民都是夸赞了,更直白地说是难以在城镇生存的小民凑在一起求一条生路,几十号人平日里种地为生,动不动就要去打家劫舍改善一番。
官府也是无奈,派人去围剿都是一群妇孺老幼在田里耕作,等官兵退去,从山林里就会冒出数十壮汉在山脚做些剪径的无本买卖,来来回回数十年大家都已经习惯这伙人了,这些人也知道分寸,夺财不伤人不说,还会留下足够商人到叙州的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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