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快些。”老爷爷搀扶着老伴,尽可能地加快步伐。他们全身都被淋得湿透了,终于快到门口时爷爷却豁然发现,院门大开着。
钉在门上的门栓被撞得脱裂,连带着锁头也一并掉落在地上。
爷爷的脸色开始变得惊恐,奶奶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疑惑老伴怎么不往前了。她向前一探手,正好摸到了锁嵌脱落后的痕迹。
门是从内撞开的。
她惊叫一声,和老伴同时奔向屋内。
当他们打开禹常月的房门时,爷爷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木窗在风中上下起合,间歇砸在窗橱上,阵阵闷响。
屋外雷响雨急,老天像泄了闸般,在这坎坷的日子里,降下狂暴的雨水。
可是它冲刷不了罪恶,它只会给苦难的人带来更多的苦难。
奶奶和爷爷随便用布将先前淋湿的头发擦擦,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穿上了蓑衣。
两人走到中堂的门口时,看着那密集的雨雾,几乎遮挡了视线。在这种时候还出门,可能会要了他们的老命。
“我出去找,你在家中候着,万一常月回来了也好有个人在。”
奶奶的嘴唇动了动,她身上也穿了蓑衣,但是老头子说得有理。而且,万一老头子出了意外,禹常皓的荫蔽文书无论如何也要有人去无垠岛补办。
奶奶忽然扑到爷爷的怀里失声痛哭,她双肩耸动,颤颤不已。爷爷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响起微弱的啜泣声。
他们互相拥抱,轻拍后背给予对方抚慰,雨越下越大,几乎就要形成一堵厚厚的雨墙,雨雾白茫茫一片,水气扑到他们脸上。
还能怎么办呢?
生死有命了。
爷爷迈出了门槛。
找不到那孩子,死也愧对他哥哥。
爷爷在大雨中蹒跚而行,无处不在的雨墙挤压着他,蓑衣上传来的敲打几乎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无法挪动步伐。
在这样滂沱的雨势下,再厚的蓑衣都失去了作用。
雨水从每一丝缝隙中钻入,侵蚀他瘦弱的身躯。他张嘴呼喊禹常月时,雨水就灌进他的嘴里,砸得舌头生痛。
可他那嘶哑细弱的嗓音如何能透过厚厚的雨幕,基本刚喊出声就被暴雨和响雷吞噬了。尽管拄了根拐杖,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是滑倒了。
恰有一道惊雷在天穹炸开来,掩盖住了骨头的碎裂声。
爷爷重新站起,疼痛都是虚假的,疼痛都是虚假的,他不断在心中默念这句话。骨裂的地方在左小腿,他只能拖着腿往前了。
他大声呼喊禹常月的名字,期望它能传出去远一些,也祈求禹常月能听见这道呼喊。
他吞下了很多雨水,所以并不觉得喉咙干涸,但无数次的呼喊却令它如灼烧般,火辣辣地痛。
人们都紧闭院门独自在屋内庆祝,没有人发现有个痴呆的老人在寻找一个痴呆的孩子。
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爷爷的耳膜之外,听不见雷声的轰鸣和暴雨坠地的哗响,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雨没有减弱的势头,禹常月的身影也没有出现的迹象。起码在爷爷倒地之前,事实就是如此。
苍天无情,天道不公。
海神不怜悯任何人,祂任由祂的子民受苦受难,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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