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决心忘记这件事,可是时隔不久它又浮现出来,似乎想向禹常皓昭示某些惊天秘密。可是他毫无头绪,他试图在弟弟熟睡之际检查他的身体,一切如常。
禹常月还是那个禹常月,只是灵魂曾有一刹那的苍远而威严。发麻的头痛又悄悄袭来,他往前翻了一页,看到了这种近海之主的名称。
“鯥遗,在近海以鯥鱼为食,因为捕猎从不赶尽杀绝,时常遗留几对猎物使其繁殖,由此得名,有时亦能扑咬下夜空中潜行的鸟类。最早发现于柢荆岛海域,属近海之主,目前尚存。”
“雨季蛰伏,暖季复苏,蛰伏前需大量进食,嗜饮鲜血。肋生四张膜翼,在水中能扇动加速,亦可助力其跃出海面高达五丈,据高扑杀猎物。”
“多昼伏夜出,故而极少能攻击渔猎船。然战力却不容小觑,跃出海面后,头顶如蛮牛般的双角能轻而易举摧毁渔猎船脆弱的船舷。历来不乏许多岛屿抓捕来做海王祭的祭兽。鳞片坚韧,能做战甲,称鯥遗甲。产于柢荆岛,造价昂贵,只供贵族将领,非神兵利刃不能破。”
禹常皓一行行往下阅读,纸幅中几乎记录了鯥遗所有的特征,各种攻击手段以及躯体部件的功用,看来是被人熟知的一种近海之主。
它蛰伏前需要大量的血肉,想来那只鯥遗也是受迫于饥饿方才循游至人类岛屿的边际,可最终它还是无获而终。
人类对远海霸主以及深海帝皇只是略知一二,各种记述简短杂乱,甚至自相矛盾,画像也是模糊不堪,难以辨认。
门口突然传出吱呀声,禹常皓豁然抬首,不是青铜正门,而是东侧偏门发出的声响。他按捺悸动,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没有人,他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也许是他先前没有将门合稳,被那些卷起于无边无垠海面的冷风吹开了。他探回身子,继续翻阅手中的《海兽百解录。
而门后一道鬼祟的身影缓缓退却,他疾步行走,不时便消失在小道上。
“公子。”他赶到主子面前,低头伏身行礼。
他口中的公子急切地窜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肩上,“如何如何?”
“一切如公子所设。”他起头,露出献媚的笑。
“果真?”卫伍愣了一瞬,既而大笑起来,“他果真翻阅了锁链之书?”
“路上遇到斐主事派出去的杂事,小的也亲眼见到他在锁链书架旁停下,便再也没有出来。”
“这还多亏了唐钰兄昨日碰巧见到那小子在翻看学宫的书籍,倒是没想到一个破烂杂碎还识得几个字,竟有些看书的劲头。不过正好,他喜欢书,我就让他喜欢个够!”卫伍把拳头一捏,随即松开,看向旁边被他称作唐钰兄的男子笑道。
“只恨昨日没有早些见到卫伍兄,不然也可以提前告知了。我那时倒也郁闷,听闻那人和卫伍兄有些冲突,怎么就突然成了学宫藏书楼的杂事,便留了个心眼,刚见到卫伍兄就遇到斐主事,也没来得及询问。”
唐钰礼貌地拱手回应,他父亲只是轨车堂一个小分堂的堂主,比起卫伍的背景还差了些许,所以他面对卫伍一向十分恭顺,也不时露出讨好的意味。
“无妨无妨,让他舒适一日不是什么大问题。得多亏了唐钰兄出了这么一条妙计,不然想名正言顺地教训他还有些麻烦呢。”
“能帮上卫伍兄是我的荣幸,只是傍晚我便不去观赏这场好戏了,但愿教习不记得我的样貌,不然他若是记得我借过那本锁链之书的钥匙,我可就遭殃了,说不得还会坏了卫伍兄的美事。”
唐钰的恭维令卫伍一阵舒畅,外加想到傍晚便能羞辱禹常皓,他的心情豁然爽朗,看向自己伴读侍从的眼神也赞赏了许多,“你确定向斐主事派出去的人交代好了?”
“都按照公子的想法告知了,那人也领了消息去回复。”
“卫伍兄如此设局,却不知道与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唐钰面露疑惑。
“仇恨倒也说不上,只是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过想让他认识到自己始终只是条卑贱的黑狗,有什么资格动我看上的东西!”卫伍冷哼一声,却又笑道,“无需在这种爬虫身上耗费太多精力,只是享受一下戏弄的乐趣罢了。”
“走,我请唐钰兄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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