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人,总是令他怒不起来,总是令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他脱下坚硬的战甲,只着中衣,弯了腰轻轻将她抱起,再小心放到梨花木大床上。
小床简陋,又硬又不舒服,她素来娇弱,怎么能够睡得好。
他扯过被子仔细替她盖好,又起身将小床搬得离大床近一些,这才歇在了小床上。
木床又窄又短,李世民身形本就高大,睡下后,身长直接抵到了床沿。
不过这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长年征战,什么荒郊野岭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没睡过,与高床暖枕也无甚区别。
杨月溪是被一阵号角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梨花木床上。
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睡在这里了?李世民昨夜回来了么?
她不禁朝小床那边望去,床虽已空,但的确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他昨夜……是歇在那里了么?那么小的床,他怎么能睡好……
军营不比王府,杨月溪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男子长衫,挽了男子的发髻。
她看了一眼昨日脱下来的厚重铠甲,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穿。
实在是太重了,这些日子穿得她都要累死了。
李世民练兵回来,掀开营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小公子。
他不自觉地咳了一声,道,“有个小兵吃坏了肚子,你煎副药让李京送去。”
杨月溪按照吩咐煎了药,与李京一同去看望了生病的士兵,同时又接收了几个新的病患,一忙碌下来,就忙到了天黑。
初来乍到,几个士兵的患病,皆是由水土不服引发的,月溪针对每个人的病症不同分出轻重缓急,一边配药,一边查看情况。
以杨月溪的医术,医治这种小病自然不在话下,几乎是药到病除。而且她对待病患只分轻重缓急,从不按职位高低分三六九等,再加上她为人亲和,不端架子,说话又温柔,生得又俊俏无比,几日下来,受到了不少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士兵们的喜爱。
那些淳朴的小士兵,只要一提到杨大夫,无一不是面红羞赧,言听计从。
只是她每日忙完回到寝帐,看见李世民窝在那窄小的小床上,有些于心不忍。
他那么高的个子,一定很不舒服。
这夜,李世民正披着棉袍歪在床头,就着烛火看兵书,杨月溪背着医药箱回来了。
她走上前去拿走了他的书,“夜晚读书不好,会伤眼睛。”
“你整日的去关心那些小兵,何曾有心念及我了?”李世民抬头看了她一眼,自嘲道。
“可是你又没有生病啊!”杨月溪听他话中委屈,心内甚是不解,让她去出诊,不也是他吩咐的么,而且她去诊治的也是他的兵啊,他这会子怎的又不满意了?
“莫非想得到娘子的关心,还得生病才行了?”
杨月溪站在那里,有些窘迫,“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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