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事不好,街上已经大乱,百姓四散奔逃,老奴听到有人说城门已破,景大人力战殉国了!”
“啪”的一声,白钿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白瓷飞溅,茶水瞬间将袍服下摆浸染的一片湿濡。
“老爷!”管家语气悲切的看向自家主子。
白钿缓缓的闭上眼睛:“命数啊!”
“大人,趁建奴还没有进城,现在逃命去吧!老奴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护送您出城的!”
“不必了,老张,你伺候我这么多年,也累了,”白钿摆了摆手,脸色一片平静。
“夫人,伺候为夫沐浴更衣,老夫要衣冠整齐的面见圣上!”白钿睁开双眼,目光中已经是决然一片。
“老爷,你......”陈氏看着自家丈夫,已经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双眸中流出两行清泪。
“为夫虽怕死,但是城陷而降贼,却是万万做不来......”白钿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想要给妻子一点安慰。
“臣妾还是明白大节的,”陈氏抹了抹眼泪,勉强着挤出笑容:“老爷,臣妾服侍您沐浴。”
守备府衙是蒲州城最大的建筑,前后三进,有阁楼,有花园,有殿宇,此刻已经被大火吞噬,白钿身着蓝色袍服,黑面白底靴,衣冠严正,向着南面肃然跪拜。
其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慌乱,火舌已经延伸到大堂之内,身着公服的白钿感觉有些闷热,跨过门槛,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看似睡着的妻子,白钿转身,端坐梨花木椅之上,看着远方,目光有些浑浊,但是决然坚定,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那是年轻的自己,身着亮甲,意气风发,手执长刀,立志守边抚民,报君恩,死国难,
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白钿露出一抹微笑:自己终究是做到了。
火舌已经舔舐到衣袍下摆,慢慢的向上延伸......
蒲河城头上,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大明守军此时已经力竭,就等着何时最后一颗稻草压落。
“张麻子!是你?”景茂财此时背靠瞭望台,奋力将身前建州兵卒挡开,扭头看到张麻子带着十数亲兵拔刀砍向城门守兵,即刻已经厮杀在一起。
景茂财目呲欲裂,大吼道:“高良,你个狗才,带人守住城门,给我砍了张麻子!”
高良此刻已经衣衫破损,浑身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好似从血水中爬出一般,听到景茂财的声音,手持钢刀,向下望去,待看清楚,立即吼道:“好狗贼!张麻子,你的心肝脾肺莫不是叫禽兽给吃了!竟敢作贼人内应,爷爷今天不扒了你的皮!”随即大叫一声,也不叫人,就向着城门处厮杀的张麻子冲去。
此时,蒲河城十里外的原野之上正急速行军的,是李元选锋营千余人马。
“大人,蒲河城中火光冲天,从远处看去,已经有建州兵卒进入城头了!”李元派出的斥候此时回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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