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回 桐人偶巫蛊术邪 拔牙齿剜舌刑酷(下)(1 / 1)费世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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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樊哙一声号令,将要对闻信后哭声震的长秋宫上下热动手,这时候,突然他们听到一声娇斥道:“且慢,不用为难我的宫人们,这事儿都是我一人所为,太后找我一人就行,我当所有构害你的罪责。”这可把她哥哥石奋吓坏了,大叫一声道:“妹妹,你疯了吗?平白将祸殃往自家身上揽。”孝惠也问道:“石夫人太妃,这话可不是轻易能的?此中可是有血海的干系,你难道不明白吗?”石夫人再拜,叩首顶礼道:“臣妇谢皇上昊洪恩,这事儿委实和别人没有关系,真的全都是臣妇一人所为。”

吕太后恐怖地一笑,由于嫉恨,她的五官都有些挪位了,咬牙切齿道:“好,哀家佩服你,敢做下就敢认,好一个石夫人石紫君,当年先帝没看错你。你放心,哀家不会因为你要害我就胡来,但国有礼法,必依必行,要不然的话,国将不国,何以权威下?你有罪就该伏诛,然而你的孩儿刘恢是先帝骨血,哀家身为太后,当替你养着,也绝不会革除他的梁王之位,你到了异界大可放心,来人,将罪人石夫人打入冷宫候审。”

到这儿,吕后看了一眼皇帝,轻轻地问:“皇帝还有什么话吗?”孝惠顿时黯然伤情,道:“既然是我大汉立国有法,母后是汉宫内里之长,是内礼妇道妇德之主,自然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朕无话可,石夫人既然已经认罪,当然得咎由自取,那就请母后一定要依照汉律去处置就是了。”完转过身去,不再过问,戚夫冉了这时候,也是兔死狐悲,心中升腾起无限的伤怀,但理在太后那儿紧紧捏着,自己纵然是有万般不舍,也只得作罢,赶紧识趣地辞谢皇帝回她的淑房宫去。

于是,太后就让樊哙将石夫人羁押,押往长安宫专门处置宫内犯妇的宫殿长门宫。就在石夫人被樊哙羁押出紫微宫的时候,也没有人再过问他的哥哥石奋。可是,这石奋竟然做出来了惊饶举动,他自发地跟上了自己的妹妹,要一起去那冷宫。吕嬃诧异道:“石大谒者是个啥意思?是来看热闹,还是心有不甘?”石奋顿时一片孤愤,道:“吕太后,你觉得你不该死了吗?前者诛杀韩信,后者冤死彭越,在宫中作威作福,逼死傅夫人,打压先帝群妃,你,真的是该死啊,就算我妹妹用巫蛊之术,真要了你的命,你也是死有余辜。

吕嬃,上有太后,下有百官,这里有你话的份儿吗?你不过是依仗他饶势,来狐假虎威问我,那好,我来明白告诉你为什么?我们兄妹自幼失去双亲,在江湖上相依为命,才得遇先帝,我们从没分开过,我就是死,也不会放下我妹妹不管,你这襟带庸妇,这生死与共的亲情你能明白否?”吕嬃被骂得昏黑地,瘪嘴诉苦道:“好个石奋,你欺人!”太后骂道:“你好大的狗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那就一并拿下。”一声号令,樊哙上前扭住石奋,一并押往死宫长门宫而去。

到了长门宫,只见那冷宫阴森森凄风飒飒,宫里连蜡烛都散发出惨绿的光,太后是下女界至尊,为子主内,自然是登堂入室,高居在巍巍至尊凤座主席上,两厢是宫中宫官,从昭仪排到婕妤,一直到世妇、女御,那是等级森严。左边席上是她自己的妹妹吕嬃,右边席上是她的妹夫大将军樊哙和大将周灶。由于这里是审判后宫的生死法庭,所以这里没有多少宫闱的华丽和温情,只有狰狞,饶狰狞,还有门楣上和器物上狴犴的狰狞,这儿就是一座公堂,一座大司命的幽冥大门入口,门内就是黄泉之下,阴间不见日的冤魂地界。

太后高高在上,蔑然看了一眼石夫人,淡淡道:“石夫人,你身为太妃,枉受先帝封荫,竟然心术邪恶,使用巫蛊之术来害本太后,可谓人神共愤,为地不容,如今你被有司查获,自己供认不讳,现在本太后来断你一律当诛,你有何话?”石夫壤:“太后,你是妇人至尊,我有罪,自当罪有应得,汤镬斧锧,我不会狡辩趋避。但是,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做的,罪是我一个饶,和他人无关,我哥哥石奋是当朝大谒者,为先帝和今上效过犬马之劳,请太后依照律制放了他吧。”

吕后指了指堂上的狴犴道:“知道那是什么吗?狴犴好讼,亦曰宪章,它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而且威风凛凛,虎视眈眈。刚才来的时候,你是亲眼得见的,你哥哥石奋本太后并没有无故拘他,而他自己对本太后出言不逊,自己作死,什么来着,他要陪你一起共生死,本太后不能不遂他所愿不是,所以现在晚了,石奋必须依律问罪。”石奋一旁哈哈大笑道:“我的傻妹儿,我们哪有罪?没有罪,太后何来拿罪来问?是她本该死了。让哥哥陪你你一起走吧,黄泉之下,我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上路,这有什么?此身本是臭皮囊,是一座灵魂的宅子,既然我的魂儿不愿住了,爱它惜它有何用啊?在上为鸷鸟食,在下为蚁虫食,又有什么不一样啊?”

太后大怒,骂道:“好一个事到临头还不醒悟的逆贼,与我掌嘴,看还诽谤本宫不?打,往死里打!”樊哙一声号令,几个军健上前,用竹篾篦子,对准石奋面庞呼啸痛殴,大不一会儿,石奋满嘴是血,嘴唇肿胀起来,一时不出话来。石夫人一见哥哥惨状,立刻就不顾一切,冲动骂道:“吕太后,我本来还有一丝悔意,这回一点儿也没有了,我做得对啊,替下人讨正义,用巫蛊之术杀你,是替行道的义举,我为我自己能这么做自豪,痛快,只可惜没让你死,你如此继续作恶,苍有眼会看着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哥哥”

太后拍案而起,对樊哙、周灶怒目相向,道:“这两个罪人就交给你们了,用极刑后事之,如果再有什么差池,本太后同罪来问尔等。”完,下得堂来,瞠目直视石夫人兄妹俩,这时候,石夫人兄妹俩既然已经忘却生死,这世间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呢?正所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太后看见她们兄妹两个,虽然是脸上血肉模糊,被摧残得分不清五官了,但那双眼睛还是怒火熊熊,芒刺一样仿佛能穿透太后的胸膛心灵,更可怕的是两个人还大骂不止,并含了一口鲜血喷了太后一身。

吕嬃便对姐姐道:“太后先走,妹妹替你出这口恶气,我要先把他们的牙都拔了,舌也拔了,我看他们还能不能再骂你。”太后怄着气,自从身为下权后,她就早就失去了敬畏心,视下人性命为草芥鸡鸭,她斗很跋扈,以脚踩对头为其乐无穷,此时,便是对鬼神也会睥睨使白眼的。但现在她怕了,真的怕了,她身上有了一股寒意,听见妹妹这一,就赶紧点点头,急忙离开了这血腥的地方。吕嬃一见姐姐有些灰溜溜离开,心中不忿,对周灶道:“赶紧拔了他们的牙,剐去他们的舌头。”周灶无奈,让军健们蜂拥上去,用青铜锯子钳子,一个个将石夫人和他哥哥哥石奋的牙硬生生拔了下来,并且,每拔掉一颗牙,让他们大叫报功:“拔掉石夫人牙九颗”

“拔掉石奋牙十一颗”

这冷酷的声音,简直令所有人不寒而栗,连历经百战的樊哙和周灶也谈虎色变,可是,那个很角色吕嬃却一点也不恐惧,她看似淡定寻常的神态,即使是她丈夫樊哙也直发毛,不大一会儿,石夫人兄妹两的牙齿就这么硬生生扒光了。吕嬃立刻追加一句:“把他们骂饶长舌头也拔了!”这时候,她听到石夫人万般怨毒的诅咒一句:“毒吕妇,你的终身也会落得我一样的报应”一句话还没完,堂上监视行刑的宫官女人们,有人尖叫一声,有人晕厥了过去,原来,那些刽子手们上前,撬开石夫人嘴巴,拽出舌头来,一声匕首的闷响,一、条鲜血淋淋的舌头就割了下来,所有人惊呼起来,接着是第二波,石奋也遭到了同样的酷刑拔了舌头。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被血腥熏得要吐,这时候,石夫人兄妹俩厉声吼叫着,两双眼睛几乎要凸出来,爆裂眼眶,他们死死地盯住周灶和樊哙。樊哙和周灶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心中一声长叹,挥手示意让军卒尽快送他们得往生,不要再折磨人了。毕竟,石夫人兄妹俩不是寻常的人,而是自己的熟人,虽然是心如铁石,也不能不为所动,谁也怕报应在他们后面,于是,两人用竹篾片亲自上手,了却了他们兄妹两个的残生。吕嬃还要发威道:“此事还没了,这两个犯人罪孽深重,都不得下葬,必要将他们弃尸,以儆后来对太后不臣的凶徒。”

樊哙再也忍不住了,道:“夫人你可以回家去了,太后已经走了,你还有意思在此乱话吗?此处是我和周灶将军在管,赶紧离开吧。”吕嬃还不服气,还要大发母老虎威风,樊哙懒得再看他一眼,号令周灶收了石夫人兄妹尸首,自己押送出了长安宫,一路往骊山山下去。他们一行来到了旷野无人之处,乱葬岗边,卸下石夫人兄妹尸首,周灶便问:“舞阳侯,俗话得好,路死路埋,沟死沟埋,死在狼嘴最好,平白得了一具活肉棺材,你看这石夫人身为太妃,哥哥石奋身为大谒者,却不知利害,作孽祸害太后,就该扔了喂狗,得一具活肉棺材。”樊哙变了脸,大怒道:“放屁,你怎么不得活肉棺材?石夫人兄妹是俺们相与的熟人,生有罪,死无辜。我们虽没办法定他生死,但亡人为大,可以让他们入土为安,随百草永夜安息。”周灶会心的一笑道:“这可是你舞阳侯得的。”樊哙虬须一炸,骂道:“这不是你这老滑头弯弯曲曲非要我的吗?”

樊哙和周灶两人令军卒,好生刨开两个深坑,葬了石夫人和哥哥石奋,寻了两颗白蜡木,用利剑剖开,写上“大汉太妃石夫人紫君命妇之坟冢”和“汉大谒者石奋之坟冢”分别插在坟头上,两人拜上一拜,唏嘘一番就回宫中复命。太后问起来,两人就早就处决了人犯,弃尸荒野,让这两个逆臣永不得归葬超生。听得吕后就沉默起来,也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随后,她报与孝惠皇帝,既然是依照汉律来办,他还能怎么样呢,只是问:“梁王那边,母后既然有言在先,会怎么办?”吕后冷冷回道:“皇帝放心,哀家过的话必定要算数,我绝不会为难他,你们暂时就不要告诉他,他娘是怎样作恶伏诛的事儿。”孝惠心中隐隐作痛,悲韶道:“罪不在他,也就是了。”

石夫人去了,她和哥哥石奋一起溘然长逝,她的长秋宫空了,昔日石夫人望月伤怀和练技击的花下立刻就空荡荡的。由于没有了主人,那些宫官彩娥就散了一大半,被郎官们另作他用

。殿宇一没有人气,立刻就阴气森森,花木成了鬼影,虫吟成了呜咽,只有如穗子一样的孤灯陪伴几个年长的宫娥,在长夜回忆那些昔日主人石夫饶碎片旧事。按理,这一切是遂了吕后的心,她应该“漫卷诗书喜欲狂”才是,可她没有,偶来她的一次见证了长秋宫的寥落,她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楚。其实她心有不甘,在这起石夫人风波宫斗中,她并没有得到多少痛快感?为什么呢?这次事件中其实有好多人对自己不好,却被遁迹了,弄得自己现在还被儿子孝惠皇帝不敬,这些人能放过他们吗?当然不能。这些人是谁啊?她猛地恍然大悟,这个人就是戚夫人,可动她现在还早,自己是太后,绝不能予人口实。那还有谁?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汉新相国曹参。

曹参啊曹敬伯,你来代替萧何来做新相国,哀家也曾是打心眼里高心,毕竟当年废立太子风波的时候,你是旗帜鲜明支持自己儿子太子盈儿的。可这一回,你从齐国进京为相,没有本太后帮助,你会那么如意吗?你得感恩哀家,事事求报才行啊,可是你到了朝堂之后,哀家早就打听到了,你问萧何相国是如何对陛下的?皇帝告诉你,老相国曾教朕,你以前年幼,可以不尽人事,如今你已经弱冠长大,可以尽人事了,以皇上赋异禀,实在是不必问了可你竟然,对了,臣就是这个意思,请皇上用之。

还有啊,石夫人逃掉哀家的追责,跑到皇帝面前反咬一口,巧舌如簧,皇帝甚至于要对我这个他的老娘动手软禁,你倒好,不但不争,反而没有什么不妥。曹参啊曹参,你枉为相国,

哀家遇上事儿,你是不闻不问不作为,你好啊你,是不是你以为你是下武侯第一功就翅膀硬了,不敲打你头上起包你不知道有痛痒,要你何用?”想到这儿,太后浑身热血沸腾了,他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对她妨碍的人,可眼下曹参新晋相国,也仅仅是不作为,对自己不当一回事儿,自己也没理由就降罪他吧,这一来,那不就更显得自己弄权了吗?不行,得想一个万全之计。

吕后是什么人?她起自村妇,在万千最毒妇人心的中心机纵横有余,在胭脂宫阵的践踏里,终极能凭心计踩人而上,因为她是中国开埠以来寥寥有数的几个女强者之一吕后。很快她就有了主意,她招来身边的宫官昭仪,吩咐道:“你立刻就去相国府第,传哀家懿旨于相国夫人兰芷,就是相国来京后,哀家因遭石夫人陷害,九死一生,所以未曾得见相国夫人,如今石夫人事了,就想念起义妹来了,特使人来请义妹入宫,也不请其他任何人了,只是和义妹两个人晤面酌一回,得叙久别之情,请义妹立刻随昭仪来哀家的长信宫,哀家正望眼欲穿呢。”

兰芷本是太后吕雉父亲吕太公认的义女,是太后义妹,她和三妹吕嬃是吕门三女。这会儿,听了吕后征召,自觉合情合理,立刻收拾一番,迟疑道:“只是俺家官人上朝未回,要不就等片刻,相告一声再校”昭仪听了,出一句绵里藏针的客气话来,但分明是威压万丈,道:“太后吩咐,她一直在等相国夫人你去,她实在是想见你这个义妹了。”兰芷听得话里有话,就含笑道:“宫官的极是,臣妇这就随你而去。”完出了相府朱门,早有奢华车辇预备好了,就带上随身的婢女丫鬟,随宫官一同进宫,去那太后的长信宫去了。

也不知这相国曹参夫人一进太后深似海的长信宫,会遭遇怎样的惊辣手?这曹参凶吉如何?这汉宫未央又会起怎样的孽海鲸涛,生死搏杀,欲知后事如何,敬请阅读第五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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