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是被鸡鸣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时,已是清晨,太阳刚刚出来,光温柔的落在房间里,小丫头月落捧着刚从院子里采摘的凤仙回来,插入花瓶中,笑嘻嘻的看向莫黎:“仙姑醒了?”
莫黎轻轻皱着眉,没有回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毫不留恋的背影,小丫头疑惑的看了看,走到莫黎身前,“仙姑可是魇住了?”
月落的话让莫黎慢慢回神,等她反应过来,她轻拍在自己额头上,叹息到,“只是做了个梦”。
不仅是个梦,还有些荒唐。
她不仅梦到和她素未平生的皇三子顾怀瑾,还梦到了他大婚,举城庆贺。
众人皆知皇三子顾怀瑾乃皇室嫡长,却在三岁那年突患恶疾,送往西洲灵塔修养,数十年未曾再踏入北仪城,江湖传言早已身死,又怎么会加封安王,还喜迎天骄?他若是身体康健,为何数十年都不回京都?还能娶得左相之女?
至于剿灭魔宫、江南赈灾?现在的武林不是南宫家一家独大吗?而南宫家主武功独步天下,几年前还来青云观中与师父对弈,怎么会被魔宫暗算,还弄得满门惨烈?江南赈灾又是从何说起?前几日正是各地税银入京的日子,她跟着二师兄还远远望见了江南进贡的马车,二师兄还说开春也去江南转转,给自己带点小玩意回来。又怎么会发生水灾,还有了匪乱?
一番细想下来,莫黎顿时觉得可笑,她竟然觉得这个梦境如此真实,就像她真的目睹了那场婚礼一样。
怎么会梦见顾怀瑾呢?
她不由得想,觉得自己也是太过奇怪了。
她和顾怀瑾根本八竿子打不着,顾怀瑾在北仪城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人,数十年来也就只有宫中年节祈福时能有点消息传来,皇上分赏贡品时倒是记得给西洲灵塔一份,倒也给足了嫡长子的尊贵,皇后周氏随师父入宫祈福时见过几次,还曾跟自己问过话,是个温柔的性子。可自己不过是北仪城外青云山上青云观里的一个道姑,因着师父普若大师的关系,旁人尊称一声“仙姑”罢了,又怎么会牵扯上几乎没有音信的三皇子殿下?
人长得好不好不知道,做事儿?也没听闻做过什么事?这三皇子,像个皇室的隐形人似的,数十年都没在京都现身了,自己又怎么会认识呢?
倒是左相之女自己略有耳闻,说是三岁学诗,七岁学琴,十三岁那年一曲青云调惊动北仪城,无数人为之倾倒。怕是等到及笄,不知多少媒人会踏破左相家的门槛。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自己左不过一个修道之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瞎操心。月落伸出手在莫黎眼前晃了晃,“仙姑!仙姑!你还好吗?”
“啊?”莫黎将将回过神来,“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莫黎起身穿衣,月落赶紧将床边挂着的青色常服取了下来,一边给莫黎套上一边说:“仙姑行李可还缺什么不曾?莫忘道长正在厨房用早饭,让我过来看看仙姑准备得如何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动身了。”莫黎终于清醒了过来,是了,前几天二师兄说要回家探亲,自己求了师父,也要跟着去,今日,正是下山的日子。“没什么要带的,昨天我就已经装好了,拿上我柜子左边的那个包袱,我们这就去找二师兄。”莫黎也不过才将将十四的年纪,一身青衣飘逸灵动,头发挽了挽,插上一只木簪,想了想又取了下来,换上了玉簪,月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仙姑戴木簪还是戴玉簪,都好看的。”莫黎笑了笑,“这是二师兄送的,平常在寺中没机会戴,好不容易出个门,戴上让他高兴高兴。”
“最疼仙姑的,就是莫忘道长了。”月落哧哧的笑了起来。
“你这话可别让小师弟知道了,不然他又得跟我闹。”莫黎把取下的木簪放进包袱里,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我小师弟他不去吧?”
“莫愁小道长这会,跟普若大师在念经呢。一时半会不会发现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小月落,我去找我二师兄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莫黎推开房门,踩着猫步,飘一样的就消失在了走廊里。月落刚准备让莫黎喝口水再走,一转身,人就已经不见了。“仙姑真是,还是那么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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