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慕妍走了以后,阮宴君才堪堪趴回了软塌上。随手取了本话本子来看着,嘴上却是不停,嗑瓜子磕得起劲儿。
瑾燃会了阮宴君的意,上前替她打理头发。阮宴君在大漠的时候不常管理自己的头发,也不喜留得太长,发型素来是自己定的。到了宫里头就有宫里的规矩,到底还是瑾燃在打理头发这方面更擅长一些。
她的手指轻柔,一点一点替她梳理了长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阮宴君不再看着书页上的字,只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朱红窗棂。
瑾燃看着阮宴君的脸色,小声说道,“奴婢只觉得有些奇怪,娘娘往日并没有很爱和人走动。为何——”
“为何突然对何贵人那样上心?”
瑾燃唔了一唔,小声吐出了一个“嗯。”
阮宴君随手拢了拢额前的发丝,将手中的书翻了一下,“何家小姐,气质很像我娘。我喜爱她纤尘不染的气质。以前我总想着宫里的女人为什么斗来斗去,无非是为了得到皇帝的爱,抑或是为了家族争宠,才斗个你死我活。这两者我都不需要,所以活得稍微轻松自在些许罢了。深宫之中也需要伙伴陪我玩啊。更何况是这样的美人。”
“您就这样确信何家小姐吗?”
阮宴君眸色暗了暗,却终究是开口,“无关确信与否,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愿意与她结交做朋友,那自然是愿意信任她的。何家教出来的女孩子不会差。”
瑾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阮宴君温柔笑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不宫斗的时候就会发现,宫里人还挺美好的。
晚些时候穗鱼替阮宴君取了新出的话本子,她正看得起劲,又和染鹤争论。
“最后一定会破镜重圆的!因为奈何男主虐我千万遍,我待男主如初恋。”
阮宴君冲着染鹤翻了个白眼,指间点在她的额头,调笑道,“你这小丫头,怎的这样没出息,男主他不配好吧。”
“那娘娘您看看结局是什么嘛。”
阮宴君心性大发,正打算翻开书快读,就听见墨竹的声音遥遥传来。
“皇上驾到。”
······
皇上啊,您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趁这个时候来吗?
阮宴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连苹果肌都知道她现在根本笑不出来,更别说小孩子心性的染鹤,只能瘪瘪嘴替阮宴君收了话本,阮宴君下意识去抢,只有穗鱼侍立一旁,安静自持,如果可以忽略她强行憋住的笑容的话。
付和颐一进寝殿就看见这样的场面,皱了皱眉。
“天天闹个这样,成何体统?”
阮妃娘娘拼死护住了自己的话本,发间还有些许凌乱,此时此刻看这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不耐的神色缓缓收了下去。
她恭恭敬敬下了床给他请安。
“是臣妾管教不周了。望皇上恕罪。”
她规矩仪制都做得好,付和颐一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竟是无语凝噎。
“算了,起来吧。也没说过要罚你。”
“谢皇上恩典。”
阮宴君低下头,将自己不耐的神色按回心里,缓缓起身。付和颐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头疼地扶了头。
付和颐不开口,阮宴君就不说话。仿佛刚刚和侍女聊天聊得畅快的不是她一样。一片尴尬的沉默里,阮宴君只能看见穗鱼冲她使的无数个眼神——小祖宗,您快说话吧!您好歹做做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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