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后,徐期年到达宫中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可是在接收到皇帝的指令的那一瞬间,她又活过来了。
整理好自己的朝臣服装,带好头饰,化好妆容,打扮的书生气的徐期年,就这样走到了碧玺宫。
多少日的辛劳在这一刻全部化为灰飞烟灭。她知道,这是付和颐对她能力的一次试探。
付和颐让她处理一个女人——灵歌。她需要知道全部的事情经过,或者亲自用刑,实在不行,付和颐本人会来。
此时这个女人面色依然是惨白的,但好歹到底是不显得病态,经过阮宴君留下来的姑姑的照顾,看上去好多了。
徐期年缓缓坐在了刚才阮妃坐过的位置。最好的两个位置她不敢做,只好欺负憨憨的阮妃了。徐期年刚一坐下去就寻思着——虽然说是阮妃,可是这位置观赏视角也太好了吧,以前都只听过传说,没有真情实感见过——这样的观赏视角太绝了。
徐期年点点头,神色淡淡,仿佛游刃有余的样子,“你坐。”一片肃静之下,很快就有人身着一身黑服上线,给灵歌搬了凳子。
徐期年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灵歌。双目对视,她心中一叹。这个姑娘,她的眼神太多了。太杂,太多,太繁琐。有很多很多的情绪,有很多很多的感触,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而且她不喜欢她眼里的一些东西。
徐期年上挑了眉毛,眨了眨眼睛,缓缓开口,“介绍一下你自己吧。想要沉冤得雪,你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该说些什么。”
灵歌坐在对面,一身换过的干净宫女服饰,头饰全部拆掉,只有一头长发稍稍盘了起来。脸上梳洗干净,比起刚刚趴在地上的模样,显得好看干净了很多。
“奴婢灵歌,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都是灵字辈的。奴婢之所以说自己冤枉,是因为贵妃娘娘怀疑奴婢有二心,惩罚了奴婢。”
徐期年点点头,也不用笔在纸上登记,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倾听。
“继续。”
灵歌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始说。“她们撕扯了奴婢的宫装,拆掉了我的头饰并且摔断了,奴婢抽屉里的仅有的头饰也都被摔断,家母留给奴婢的临终遗物也同样被摔断了。奴婢跪着求她们把那根簪子还给奴婢,但并没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断了。后来奴婢被拉到院子里严刑拷打,说是要奴婢供出是谁主使的奴婢,让娘娘——滑胎了。”
话只说到这里,徐期年就已经判断出来灵歌的性格了,却也只是笑笑不点破,“继续。”
“奴婢被严刑拷打,又拔了指甲,只是奴婢真的没有自己别的主子,因而奴婢只能说没有,只对娘娘是忠心的,可是娘娘没有信,说要把奴婢移到慎刑司。奴婢只好在皇上,皇后娘娘,阮妃娘娘驾到时高呼冤枉求三位救奴婢一命——”
徐期年也只是笑笑,这才睁眼看灵歌。她突然睁眼的那一瞬间,灵歌的表情和动态太过明显地直接展现在她面前。徐期年本就生的好看,是那种有自己韵味独特的好看,温柔与坚毅交织的动人美貌,此时随意却优雅洒脱的坐姿,看穿一切的眼神,微微上扬自信的嘴角,却真正震慑到了灵歌。
“你说的话——十之七八是真。挺聪明,知道要尽量说真话,真假话混杂,偏生假话有时一些别人无法寻证据的。”
只有她自己和上帝视角才知道,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怕了。惊于这位明懿第一女官过人的洞察力。
徐期年倒也不闹,只是看着灵歌略微放大的瞳孔,冲她微微一笑。
“灵歌,来自辅国公府,是辅国公府的家生子,从小陪伴在吴贵妃身边。后随吴贵妃进宫——这样看起来,你们俩很早就认识并且成为主仆关系了。只是,为什么吴贵妃不信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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