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卿脸上终于还是带上了几分惊异之色，仿佛是看穿她的疑惑一般，阮宴君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唇间。堵住了沈迟卿破口而出的话语。

“不用担心我。皇上对我也没几分感情，我听隔壁宫里的大小娘娘讨论的时候说我和皇上之间有哪些青梅竹马的回忆，真没有。皇上洒下的渔网太多了，简直是养鱼大户。哪里会记得我那一点点的过去时光呢？不过宝贝你放心，看得出来皇上是心里有你的。”

只是后半句阮宴君到底没能说出来，心里有沈迟卿又如何呢，沈迟卿在付和颐心里的地位，能和皇位，和权力相提并论么？有了付和颐的喜爱，但是付和颐能保沈迟卿平平安安不让她伤心难过么？

沈迟卿的眼睛里一点一点带上了希冀的神采，却终究归于平静。

有些东西存在的意义是一个希望，但答案大家都知道。她沈迟卿，年少的爱恋期许，终究是敌不过皇权的。

“夜深了，皇后娘娘早些休息吧。睡个好觉明天醒来的时候，世界都会不一样，带着金光闪闪的美好的。”

阮宴君觉着还是得给沈迟卿留下自己的空间，起身到了别。

出凤栖宫的时候，阮宴君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高阁楼宇，那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住处，此时在中秋节的月光之下更显得孤寂而冷清。

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

以往在辽西显得格外华贵皎洁的月光，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凉薄之意。激得阮宴君一身凉意。墨竹即为熟练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衫，仿佛能遮挡去刺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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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决定要鼓励女子当朝为官，特招全天下的官家女子，均可参与考试，后进宫殿试，由付和颐选出最优者。在各项考试之中，徐期年一直都是最优秀的那个。最后她和仅剩的两名官家小姐一同进宫殿试。

踏进宫里的那一瞬间，徐期年就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皇城里了。每一处的金碧辉煌庙宇楼阁，每一处的高阁亭台，每一座宫殿的闪闪发光，还有大殿里的庄严肃穆，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告诉着她——她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机会，来了。

而素有神童之名的徐期年，对女官势在必得。

大殿之内，茶香袅袅，烟雾浅浅，徐期年静立于大殿中央，神色恭谨。

“徐家小姐，是如何看待权力与爱情呢？”

伺候在付和颐身边的李木指尖一紧，大殿内的众人呼吸紧绷起来。这个问题，可真是——风险极大。

徐期年却是几乎不可发现地挑了挑嘴角，她的伪装做的一向好，依旧是恭谨的样子。

“回皇上的话，臣女私以为，可以舍爱而谋权。观天下事可知君政如何，观天下人可知君意如何，权不只是权，更是天下人，天下事的依仗。舍小取大，舍情取义，才是一个谋权者的基本。但凡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谋政者更是应该要权衡利弊，选择出代价最小的，作出最正确的选择，才是应该要做的。”

李木听见付和颐轻声笑意，寻思着这个徐家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就听见徐期年下一句话，才让他跌破眼镜。

“只是这个选项是留给臣女的。若是皇上选择，当然是全部都要。而且，要得坦率大方，干净利落。”

徐期年依然是静立，却不是低着头，而是抬首直面付和颐如同羽箭一般刺过来的眼神。大殿里静谧得徐期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炽热而砰砰的心跳声，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

她在赌。

她徐期年，要做一鸣惊人，从来不做缓缓上升！

付和颐突然笑出声，用力地拍了拍手。“果然是闻名天下的才女，果然是徐家小姐！好一个徐家小姐！”

“李木，册封徐家小姐徐氏期年为正五品女官！”

那一瞬间徐期年感受到自己十分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终于，终于登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也终于，以正式的身份站在了朝廷之上。

付和颐会选徐期年，不过是因为，这个答案也是他心里的答案。徐期年，果然是善通人心。或者说，他们两个本就是一样的人。他们是一样的人，从来不会为了这些事情而驻足停留，在他们内心里，恐怕没有什么东西，比权力和地位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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