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说着,这旁“啊呀”一声,桌角烟雾冲鼻,原是谁的嫁衣小样飘落到了桌角的香烛之中,只片刻便燃成了灰烬。
“姑娘怎的这么不小心,幸而物件小,没燃了其他物件,不然烧着自己奴婢回去可怎么向老爷交代。”一旁的丫鬟赶紧上前帮忙清理飘落到身上的灰烬。
“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烧了这纸嫁衣,会不会不干净的东西找上我啊!”那小姐说着便满脸慌乱的哭了出来。
我闻声瞧去,觉着这位娇弱的小姐越看越眼熟。
“是徐太尉的女儿。”
经青辰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女子原是徐太尉家的二小姐徐梦溪。我之所以识得她,一是因为他父亲位居太尉,位高权重,又与父亲同出一师门,我俩小时玩过几次。再便是她对夏戟也是一见倾心,钟情数载,此事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
同样是单相思,她的做派可比舒然高尚的多。虽也看我不惯,却不曾算计为难于我,更不曾对夏戟死缠烂打,故而我对她的印象,要比舒然好得多。
今次她来这么一出,大抵是没想到夏戟会这么快就娶妻,更没想到,他最终要娶的是舒然吧。
她心中不平,有意想让舒然难堪,这是任谁都能看出的。
可偏偏夏戟就这么坐于主位,冷眼看着场下的一切,好似一个旁观者一般,不曾说些什么。
舒然这回是真觉着难堪了,渐渐也兜不住脸色了。“徐二小姐,礼物的事,我已做过解释。徐二小姐现下如此哭哭啼啼,怕是有失体面吧。”
“可真是天大的笑话,梦溪不过是被吓坏了,这便是有失体面了?这样说来,舒小姐送如此不祥之物给诸位姐妹,岂不是大大的有失体面?”那方尚书夫人冷笑道。
孙尚书的夫人,便是徐府的大小姐,徐梦溪的亲姐姐。
“你!”大抵是未料到会有人敢如此与她说话,舒然一时竟也语塞。
孙夫人适时的继续接下去,“今后也是要入皇族的人,仗着位高便如此刻薄对待两朝老臣之女,如此风范,真真令人担忧。”
这位孙夫人之所以敢如此说话,确然也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便是位高权重的人。
太尉之女,尚书正妻,未出嫁时是前朝皇帝亲认得义女,出嫁后是当今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夫家和母家都正值鼎盛,风光真真是盖过了舒然这个未来皇子妃不只一点半点。
在场的都是些世家贵胄,眼界见地自然与平民百姓大有不同。皇子妃这个头衔,对于平民百姓是天是地。可于世家而言,区区一个皇子妃,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从皇子妃到太子妃,从太子妃到皇妃,从皇妃到皇后,这之间陨落的鲜花,可一点也不少。
纵然夏戟真的坐上了皇位,这些个重臣世家也是要将家中女子送入皇宫争奇斗艳的,舒然这回,当真是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还未等她发作,夏鹂又不适时的开了口。“哼,谁不知道你的好妹妹钟情二皇兄已久。今次看见舒姐姐与二皇兄和和美美定下良缘,怕是心中不快,故意生些是非吧。”
怎么说呢,我今次才真真明白,有一个猪队友在身边,比孤身奋战还要艰难。
“九公主此言差矣。”我接过话茬,向就要发作的孙夫人投了个安心的眼神。“二皇子文武双全,风采卓越。古人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全天下的女儿家谁不想觅得二皇子这样的好儿郎作夫婿?纵有过倾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若说在场的姐妹有谁未曾对二皇子这样的男子有过倾心,才真真的糊弄人的。若是只因如此,便说什么事情都是出于嫉妒不甘,或是怨怼,那岂不是天下女子都要在二皇子和未来皇子妃面前小心翼翼了?”
舒然的脸色变了变,勉强笑了笑道:“溪姐姐说的是,鹂鹂说话向来莽撞,我绝无此意。今次是我招待不周,来人,将前日贵妃赏赐的紫金镯子拿来赠予徐家妹妹。”转而又对徐梦溪道,“这紫金玉镯权当是我向妹妹赔不是了,还请妹妹不要与我一般见识才是。”
徐梦溪接过镯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舒小姐言重了。”我当她会客套两句,说一句请舒小姐也莫怪罪之类的话,却不想她末了响当当的加了一句,“如此厚礼,梦溪自然会原谅舒小姐的。”
舒然的脸霎时黑了下去。
我笑,“今后舒妹妹贵为皇子妃,甚至是太子妃、皇后,后宫之中佳丽无数,皆与你同奉一夫,我此前还在担心妹妹招架不住,今日一看,竟是我多虑了。妹妹大度能容人,颇有国母风范。”
“姐姐过誉了。今后如何,皆是君家恩泽,我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让二哥哥无忧便是。”
“得如此佳人贤妻,二皇子当真是有福之人。如此,便祝两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众人亦纷纷举杯,“祝两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夏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只是我未抬头细看,只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以往情分,就此断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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