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反驳她说:“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挫败就看轻自己,你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活脱脱的白富美啊!而且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理想主义,我只是习惯了学校的生活,其实我挺害怕换环境的,比如去香港,我心里慌得要命,说我心无旁骛,其实是我人太无趣。除了专业,我也没其他爱好了。我都觉得我活的不像个女人。”
“远,我三十了,年龄现在就是最大的短板,而且这个板子还会越来越短,我其实也明白为什么我对这份感情这么执着,除了爱,其实我怕,我怕换一个人也过不好这一生,我更怕除了白珂我就遇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你说女人都能顶半边天了怎么还这么被动?你说为什么,咱们从小好好学习,乖乖听话,努力工作,认真恋爱,最后还是搞得一塌糊涂啊?是不是当初就该听爸爸妈妈的话回到他们身边,找个稳定的工作,嫁个可靠的男人。什么爱不爱的,还不一样过日子?我父母不就那样吗?也许不会多幸福,但也不用像我这样痛苦!”
孟琦琦眼神空洞地望着吊灯,那灯光仿佛被吸入无尽的黑暗里。
齐修远抿了一口酒说:“这我可不赞同,难道你愿意放弃一切未知的可能性吗?你不是这样的人。全国那么多人过着你说的那样平稳的生活,你觉得他们就不痛苦了吗?至少我靠自己的努力,可以拒绝我讨厌的生活。孟琦琦,平稳的生活对于你来说,是顺势而下的选择,三十岁怎么了,如果能活到八十,你后面五十年的生活要一碗水看到底吗?”
孟琦琦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远远,心好累,一碗水看到底也许没什么不好。”
齐修远无话可说,两个人闷头喝着酒,齐修远一开始还觉得呛嗓子,渐渐地酒肉穿肠人开始兴奋了,她捂着通红的脸终于还是憋不住想问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所以他一句交待都没有,就分手了?”齐修远听孟琦琦轻描淡写地说完,觉得更加困惑。
“仔细想想,这四年我和单身有什么区别,没有陪伴的日子,我们除了回忆就只能活在对彼此的幻想里。即使真的结婚了,当要面对真实生活时,结局没准儿也都是一样的。他可能比我更早发现真相了吧。”孟琦琦紧紧地缩着身子,和齐修远不同,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你就不想去找他问个明白吗?”齐修远替孟琦琦感到不甘心,耗费十年的青春对于女人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我不想知道了,知道了又怎样?结果都一样,不如就像他说的,彼此留点体面吧。”孟琦琦将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异常平静地说:“远远,我想回家了,这里的空气都会让我觉得心疼,我昨天和房东联系了,还有三个多月的租期,我也不退了,留给你过渡过渡吧,这房子里的东西你看着办吧。”
齐修远忽然觉得很落寞,北京那么大,可是能够亲近的人却那么少,她眼眶渐渐地红了,举起杯子也一饮而尽。
“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吧,长痛不如短痛。”孟琦琦干涩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其实也是刚刚决定的,远远,本来应该好好庆贺你更上一层楼的,结果被我这些糟心事给搅和了,不过我真的为你开心,去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拼命了。”
齐修远起身走过来,抱住孟琦琦的肩头,伤感地说:“你才是那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人,人生这条路可能注定就是孤单的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幸福,找到你的憧憬。如果你妥协了,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孟琦琦了!”
第二天清晨,齐修远把孟琦琦送到了车站。孟琦琦只背了一只坤包,穿着一件奶白色的薄风衣,人瘦的让人心疼,她过了安检朝齐修远挥挥手,便转身毅然决然地融进茫茫人海中。
在这个曾号称亚洲最大的铁路枢纽中,每天有多少人怀揣梦想地来,又有多少人灰心丧气地走,每天见证了多少久别重逢,又目送了多少分离的背影。下一站也许是新的起点,明天也许是更好的一天,过去的改变不了,即将到来的也无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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