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冰棍儿变了吗?也许夏飞飞猜得对,黑心的老板为了利润进了便宜货,李建国不在了,超市的名字也改了。以前吃冰棍儿总能想起蝉鸣的夏,街上奔跑追逐、河里嬉戏的孩儿,麦子丰收的景象,现在却只是廉价的冰棍儿了。
不只是冰棍儿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飞飞,我明要走了。”
他想得总是很多,想着要坚持自己的梦想,想着怎么跟父母沟通,想着是不是可以两者兼得,既可以坚持梦想,又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我跟同学一起去工厂打暑假工,明就走了。”
夏飞飞毫无意外的“哦”了一声,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走路的姿势很肆意。“跟你爸妈了吗?”
梁良摇摇头,“没有,他们现在一心想把我关在家里种地,告诉他们就走不了了。”
“放心吧,我会为你保密的。”夏飞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前早就有预感,你跟我姐有一会离开这里,我姐走了有一年多了,现在你也要走了,再等一年,我高考完也要走出这片地了。”
留在这里的,只有那些不愿走,也走不聊人。
清晨还未亮,梁良背着包,站在院子里望着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舍。或许在决定放弃一切离开时,所有的不满与怨恨都会减轻分量。
他给夏飞飞一封信,让他吃过早饭之后去家里读给他们听,让他们不必为自己担心,也不必找自己。
书店柜台上放着一个电风扇,书店老板坐在柜台里侧,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恹恹地扇来扇去,瞥见孩儿红肿的脸,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还有些心疼,“又被你爸打了?这也太不像话了,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梁良冲他笑笑,“我是来跟您告别的,谢谢您之前对我的照顾。”
书店老板哼了一声,“考上了?考上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耗着了,到了大学好好学习,等出息了再回来给他们看看,到时候让他们肠子都悔青。”
梁良心情不错地点点头,“希望吧,在他们眼中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儿子,想想也挺对不起他们的。”
书店老板用蒲扇打了几下他的头,轻嗤了一声,“你们谁都不欠谁的债,就算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这两年你挨的打也算偿还了,要是心里还过意不去,等以后有钱了多寄点儿钱回来,他们口中的出息不就是这个吗。”
书店老板话糙理不糙,看得比谁都通透明白,他们口中的出息,不就是这个吗……
梁良双手抱着背包,坐在火车上望着外面。他原以为他们会气急败坏地跑来找他,没想到却这么风平浪静,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对他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就像他心里怨着他们一样怨着自己?
从他喜欢上画画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也成为了不了他们口中的有出息的人,或许有一,他们会突然想通,他也不再倔强……
如果真有那么一,他会回来,为他们亲手画上两幅画,那时他们是否会觉得,他们一直否定的东西不似他们想象中的那般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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