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你会记一辈子？”一个声音传来，蒂凡妮倒是没有被吓到，虽然和白的声音不一样，但之前白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的那股惊讶劲早就没了，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还有什么情绪是没有经历过，只是冒出个声音而已。蒂凡妮保持之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怎么，不好奇我是谁？从哪里来吗？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将会把什么记一辈子？”那个声音悠悠传来，仿佛来到蒂凡妮身边一样，在她耳边细语。

“我、很脏，离我、远点。”蒂凡妮转头对着声源说道，虽然眼睛看不到，皮肤感受不到呼出的热气，但是耳朵还是能听清声音就在耳边。

“打击，很大？”那个声音略带嘲笑的口吻，仿佛又远去。

“你，嘲笑我？你有什么资格！”蒂凡妮负面情绪爆发了，抄起落地窗边的青花瓷器向空中砸去，当然，最后砸到墙壁，砰地一声，变成碎片七零八撞击在地上，书柜里的书一把把向四处砸去，怒喊着，咆哮着，只要是能拿起来的都一把掼在地上，碎片玻璃渣滓扎进脚心，划过脚腕，流血了，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整个屋子被砸的稀巴烂，就只有墙壁和床，落地窗是完好无损的，其他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被拆掉的椅子挡在路道，蒂凡妮低头看看脚，准备一脚踢开碎木，但注意力不集中，踢空了。看着放大的天花板，蒂凡妮没有动作，就算身后都是碎瓷片，就算遍体鳞伤，又怎么样？就在要倒在地面的那一瞬间，右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起来，头发丝被地上的玻璃切口齐齐划断，飘落在玻璃上。

蒂凡妮被丢到床上，恶狠狠地盯着床尾。

“我是暝，和白是一样的存在。”少女渐渐显出她的身形轮廓，齐胸细肩带猩红色水尾睡裙勾勒出背部的完美曲线，散发出迷人光芒炽星石被黑绒带绕过过纤细的颈脖，手腕上系着曼陀罗花样蕾丝腕饰，无名指佩戴一颗赤目戒，鲜艳的指甲就像是用鲜血染成的色泽，光照下显得十分魅力妖艳，黑曜石般的卷发落在右肩，瞳孔里像是来自地狱的艳红色，诱人的红唇微微开启，暝抬起左腿架在右腿上，审视着蒂凡妮落魄不堪的模样。

“白，在四五岁就经历过这些，虽然她对这件事还是难以忘怀，但是也没有你现在这么颓废，任性。你自己的房间弄成这样，最后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傻不傻啊！”暝捋了捋碎刘海，不屑地瞥了一眼蒂凡妮。“真是娇气，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最后落得这种下场！”蒂凡妮爬起来看着眼前的星系者，没有说话，但鼻子一酸，泪珠低落下来的了，一个一个砸在床背上，最后掩面大哭。暝很是嫌弃这个模样的蒂凡妮，立马跳开，喃喃道:“白，是怎么忍受你这种爱哭鬼的，麻烦死了！”

“啊！啊！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就这么被、平白无故、抓来抓去、当做一个试验品？”，蒂凡妮捂头痛苦，仰天大笑。“你以为、谁会听你的诉苦？你、还活着，这就是你最大的恩赐了，想要改变这里的生存准则，你、就要学会变成这里最强的才能实现！”暝取出酒柜里的上等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悠悠喝起来。忽而又想起什么，呡了一口香槟，看着蒂凡妮，略带疑问的口吻问道：“白，没有，告诉你，适者生存，吗？”

蒂凡妮皱着眉头擦干眼泪，看向暝，摇了摇头。

“啊，这样么，真是的，白，这个家伙！”暝摇晃着酒杯，叹了一口气，拿着酒杯走到窗前，轻声感叹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转过头看向蒂凡妮，蒂凡妮蜷缩在床头边，还在小声抽涕，“我说，别在那卖惨了，好吧。”又叹了口气，摇摇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蒂凡妮诉说，“白，无论苦难有多少，还是这样子。”暝顿了一下，还是说完后半句话，“会很受伤的。”

“善良？那她为什么，不救我，像在Leven导师的实验室一样！”蒂凡妮拽紧被单，声音已经沙哑了许多。

“为什么要救你？有义务吗？”暝放下酒杯，哼了一声，“你应该感激白对你的每一次拯救，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一个星系者有义务拯救你所谓的“悲惨”人生，那是你自己的人生！”暝越说越气恼，尖锐的指甲捏住蒂凡妮的下巴，逼迫蒂凡妮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们，离开你，依旧存在！”

“暝！”白站在床尾喊道，“放开她吧，她需要休息。”暝转过头，白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整个人都有些虚晃，有气无力的样子。暝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蒂凡妮，仿佛比之前更加生气，甩开蒂凡妮的脸，下床，坐到落地窗边，一个人对着窗户喝酒。蒂凡妮也毫不示弱，盯着暝的背影狠狠瞪回去。

白就站在原地，没有安慰，只是站在原地温和地笑着。还好，她还是选择活着，活着就好。白知道蒂凡妮不会死在克威的实验里，但是、这几天、她经历过一些事，完全是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世上没有紧绷着不断的线，她一直被这么残忍地对待，很可能会用一死来结束所有的痛苦，还好，她选择继续活着，这样就好了，就可以了。白把右手背到身后，又握拳拿出来，伸向天花板，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小点点飘向天花板，在亮点碰上天花板前，悄无声息地，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天花板变成星空的影像，湛蓝的星空，星光点点，模糊的亮点却透出一种宁静。暝还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酒，白也站在那里，周围像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但还是感到很有安全感。蒂凡妮从抽屉里拿出湿巾擦干眼泪，缩到被子里睡觉，睡一觉，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一直站在原地，守着蒂凡妮，直到她熟睡。暝好几次看了几眼白，直到酒瓶最后一滴酒也被喝掉，白还是在原地，守着蒂凡妮，看着耀耀星光，星光没有倒影映在蒂凡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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