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没有骂人?”温长恪好气又好笑,“可骂了人,不也得问问你这个当事人吗?”
她毫不犹豫就摇头:“算不上熟稔,他也不过看在大哥的份儿上,多送了我几样喜欢玩意而已,外面听来的混账话,你也要来问我,你仔细着我跟二叔告状去。”
她的威胁一点儿作用都没有,温长恪仍旧笑吟吟的,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折扇来,递过去。
温桃蹊狐疑接下,捏着扇骨打开来,入眼便是春光桃色。
“这画不错。”
“这是陆景明的扇子。”
温桃蹊笑容一僵,那扇子脱手就给他扔了回去。
她动作大,林蘅不免扭脸儿看过来,抿唇扯了扯她。
其实兄妹两个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她坐在一旁,听的一清二楚的,只是人家兄妹说话,她不好插嘴,才装作没听见。
温长恪是桃蹊的哥哥,可他想做什么?
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陆景明的扇子?
温桃蹊黑着脸,拢了拢袖口,给了林蘅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又去看温长恪:“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长恪撇撇嘴,又一耸肩:“你不认得陆景明的画吗?”
她有些生气了:“我凭什么要认识他的画?”
温长恪看她变了脸,犹豫了下:“别生气啊,刚才路上偶遇了他,他随手把这扇子送了我,我看这画不错,就拿来给你看看,你不是一向喜欢描描画画的,陆景明他一手丹青不错,我以为你知道呢。”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不对。
陆景明随手,送了把折扇给他?
温桃蹊有心要问,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忍住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仍旧黑着脸:“那回头我问问大哥,陆掌柜要真是丹青妙笔,那改日我要拉着大哥,陪我讨教一二。”
温长恪见也试探不出什么,安抚了她两句,便匆匆又离去了。
温桃蹊盯着他身影看了很久,才深吸口气。
前世她不懂,如今却全明白,也什么都知道。
她有四个哥哥一个弟弟,却也只有这个三哥,城府最深,心机最重。
她必须要承认,三哥对她很好,可她也没办法忘记,前世和林月泉内外勾结……也不算勾结,三哥是上了林月泉的恶当,后来发现时,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温桃蹊仍旧觉得,三哥是温家的孩子,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跟林月泉联手。
梁氏想要分宗,想把家产平分了,三房往后过自己的日子,经营自己的产业,和公中再没有半点关系,更不必处处要看长房脸色行事。
而三哥他想要的,是整个温家的家产。
他胃口可真大,想要独吞了温家的产业,一房独大。
她也是在被林月泉软禁之后,温家彻底败落时,从林蘅口中听闻这些,再之后,她让白翘打听过,证实了林蘅所言不虚,只是三哥那时候,也锒铛入狱,显然是被林月泉给诓骗了。
三哥今天拿着陆景明的折扇,是试探她吗?
温桃蹊神色惘然,林蘅看着担心,给她夹了一筷子茄子,低声问她:“你还好吗?”
她回了神,笑着说还好:“三哥同我玩笑惯了,他又才回来不久,也没好好跟我说几句话,今儿不是热闹高兴嘛,大约来打趣我的,没有事……”
不是,她突然收了声。
那扇面上的桃花娇艳,一下子又浮现她眼前。
她名字里嵌了个桃字,陆景明六月天手持桃花折扇,又那么凑巧,随手送了三哥,三哥拿了扇子来试探她……
是陆景明故意为之,暗示什么,还是三哥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以为她和陆景明之间不清不楚?
温桃蹊面色一僵,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这样子,看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是没事。
林蘅心下担忧,捏了捏她的手:“桃蹊?要不我陪你离席,回小雅居歇歇?”
也许是她脸色过分难看,吓到了林蘅。
温桃蹊抿唇:“真没事,我刚才想起别的事情而已,大喜的日子,咱们偷偷地离席跑了,回头我挨骂没什么,还连累你。”
她拍拍林蘅的手背,目光却早不知落向了何处去。
林蘅顺着她的视线,可她尚未定格,分明是在搜寻着什么。
突然她视线定住,林蘅顺势望过去——陆景明。
她不知道该说两个人心有灵犀,还是拿别的什么话来形容眼下光景。
总是桃蹊视线定格的一瞬间,陆景明的目光就投向了她们这边来,正好同桃蹊四目相对。
她手一紧,捏着桃蹊的手心儿,给了桃蹊暗示,然则桃蹊目光却不肯收回来。
犟脾气的丫头。
不远处的陆景明手上捏着小酒杯,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久,发现小姑娘似乎,眼神里充满了危险和警告。
她警告他什么?
陆景明目光闪了闪,突然站起身来。
温桃蹊吃了一惊,他别是想凑过来吧?
她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看。
陆景明一饮而尽,笑的张狂又得意。
明礼看的心惊肉跳的,没忍住,凑上半步,附在陆景明耳边低语:“刚才温三公子跟三姑娘说了话,还叫她看了你的折扇来着……”
陆景明脸上的笑登时僵住。
——温长恪。
他咬牙切齿:“狗嘴吐不出象牙。”
明礼一脸委屈:“主子怎么骂我?”
陆景明皱眉:“骂的不是你。”
他又把酒杯添满,明礼刚要问那你骂谁,就看他脚下挪动,朝着温长恪的方向迈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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