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时间来算,今日一早,南宫无言就该到豫州城了。沈君兮本想亲自去城主府门口看看,就算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进的城,也能截住他。
而云舒和锦瑟都极力劝她,道是她身怀有孕不易隐藏,若是真的和南宫无言正面相遇,起了冲突,之前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最后沈君兮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派人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处看守,隐隐盯住可疑之人,却不得打草惊蛇。
谁都知道,南宫无言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就那么从门口走进来,但只要他来的目的是联络豫州城知府,就一定会去他的府邸,所以沈君兮派了大量的人马,伪装成灾民或是乞丐,一旦发现可疑之人,都盯紧了。
最好是,能连着南宫无言带来的那些暗卫数量都能摸个清楚。
而沈君兮,则坐在客栈,安静的等待消息。
子时,天刚放明,豫州城的北门处,便有一人一驴,慢悠悠的往城里走去。
守夜的士兵略略打着盹,等看见这人时一个恍惚便清醒了过来,而他看见眼前男子后,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竟收了起来,换上了一抹真诚和尊敬。
面前是一个僧人,粗布长衫干净整洁,袈裟鲜红,规正地披在身上。僧人的五官端正平和,剑眉上挑,眉心一点嫣红,眉眼深邃,肌肤洁白无瑕,仿若有淡淡圣洁的光芒流转其上。
最令人信服的,只怕就是他的眸色了,里面雾蒙蒙的,含着悲悯、哀叹,却又明亮而睿智,捏着一串檀木珠子,是普度众生的模样。
此人,若是还了俗,只怕会是万千少女惊羡的模样,可他现在这个样子,笼罩在佛光之下,却让人由衷地尊重,生不起任何亵渎之意。
哪怕是豫州的士兵,都会不由自主的,双掌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然后仿佛是想多和这样一个佛门中人多说几句话,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大师,打哪里来?”
僧人从驴上下来,公正的回了一礼,念了声佛,声音亦无比清越平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回这位施主,贫僧实为云游之人,来此只为度化那些在无妄天灾之下冤屈的灵魂。”
僧人的觉悟着实令人信服,士兵恭恭敬敬的再次行了一礼,便将他放了进去。
僧人牵着驴,步履稳健,一声我佛慈悲,消散在了豫州的晨雾中。
而沈君兮派去的那些人,又怎会将这样一个圣洁的僧侣和东楚那位位高权重的太子南宫无言联系起来呢。
哪怕是听到了豫州知府请了佛门中人讲经为灾民超度,这些人,也未曾起生起一点疑心。
沈君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心生疑惑,冷冷勾唇。那样一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又岂会真心为冤魂超度?不过是一些表面功夫罢了,沈君兮早晚会将他伪善的模样撕开。
虽是如此,沈君兮却没有放下戒心。于她而言,今日任何进入城主府的人,都应该引起重视。
但她到底是忽略了那名僧侣身上安宁平和的气息对血战沙场的士兵那股影响力。说是监视,实则这些满手鲜血的士兵,连看那僧人一眼,都觉得是亵渎,更莫说是监视了,这是对佛祖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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