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无心与他们周旋,开门见山道:“此次江南水患波及徐州、苏州、扬州,范围广泛,万千百姓流离失所,粮食又供应不及,哀家召诸位来,便是为了治水和救灾一事,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沈君兮将大致的情况和几人说了之后,便安静的看着他们,而两侧站着的大臣陷入了沉思。而上官钦和周朴却纷纷看向了司马彦,工部本就是主管治水的,此事该是由司马彦负责。
司马彦是京阀世家司马府的家主,是个年逾五十的老臣了。早在先帝在时便十分器重他,否则也不会让他主管工部,兼修水利。
而司马彦也没有左顾右盼推卸责任,虽然心中对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有几分不屑,却是半点不露,出列侃侃而谈,倒是指出来了安义县县令的失职,只是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个愚蠢的地方官犯了错,并未想到更深一层。
指出原因之后,司马彦就开始说赈灾和救济之事,距离江南三州最近的兖州、通州、豫州,是他眼中最容易接纳灾民的地方,然后便提议让户部出银子,采购米粮送去地方。
待他说完,沈君兮却是不为所动,反倒神色淡淡问其他人可有高见,倒是有些出乎司马彦的意料。
在他看来,沈君兮虽贵为太后,却不过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此时在这里指点江山,不过是因为家室依靠,他以为自己提出来了策略,是给了这个女子一个台阶下,而沈君兮应当顺势按着他说的去办,这件事也就算是了了,谁知这小姑娘竟然在这里故作高深。
司马彦心中更加不忿,面上却滴水不漏,安静的听着,不知沈君兮和其他人能作出什么高见。
这里面唯一让司马彦少了几分轻视的大概就是沈摄了,哪怕是北辰修,除了他现今的摄政王位,司马彦也有些看不起他。一个纨绔王爷罢了,此时也不知道怎的得到了寿王青睐,逼这当朝太后封了他为摄政王,实则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然而司马彦的目光从北辰修身上一晃而过,落到了沈摄身上,本以为沈摄会开腔帮衬这沈家太后几句,谁知沈摄竟然也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司马彦就听见了身侧上官钦清朗的声音,“下官以为,此次江南水患空前严重,只怕其中另有原因。”司马彦看了看身侧这位吏部尚书,心中更加憋闷。
他在朝为官几十载,至今却还是这工部尚书的位置,虽是稳妥,手中却没有任何实权,也没什么敛财的活儿,本以为先前的吏部尚书被沈君兮清剿了,这个隐隐掌握官职调动的六部之首的位子应该留给自己,然后徐徐图谋那百官之首丞相之位,谁知这刚刚回来的少年郎,竟一时间封了这么大地官职。
说到底,还是沈君兮这个太后识人不清,竟喜爱些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司马彦嗤之以鼻,却也不会当着沈摄和沈君兮的面露出些什么,只微微垂下头,心中不屑。
这水患就是水患,天灾罢了,就算这吏部尚书想要自己找些门道出来显示他不是个吃白饭的,也不至于弄些无中生有的事吧。水患还能扯到人事上不成?一个安义县县令,愚蠢至极没有开闸放水罢了,又算得上什么。
然而上官钦之后的那一番话,却彻底推翻了司马彦这自以为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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