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三娘回过神来,诧异笑道:“不怕被逮住吗?且你吃了御膳,东西少了分量,下头的人怕不是要被问罪?”
元宝嗤笑,站起来灵巧地转了个身又坐下:“御膳房里山珍海味无算,我这点胃口,绕到后头分他一两半两谁能觉察?且咱还是个轻车熟路来去如风的,那些凡夫俗子如何逮得住?”
他本就是老江湖了,此番说的也有道理,三娘想了想,觉得也是无需担忧什么,于是伸手挠挠他的头:“那……不管怎样你还是小心些儿,这里到底不是咱们自家地盘。”
“我省得。”元宝抬头挺胸道,看起来是真没把皇家威仪放在眼中。如此一人一猫又闲聊了半刻,接着元宝便出发去探看御膳房了——他上次来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小心起见,还是要先侦察一番。
三娘则独自留在屋内收拾,不过行李物件有许多,也不是说能收拾好便收拾好了的。等床铺镜台可用、这几日要换洗的衣服都安置好了,眼看着中饭时间又要到,三娘便坐下歇了。
她先是神游似的楞了一会,接着却想起了要紧事情来,忙忙去看桌上瓷壶中可有水。结果拎起一掂,却是满满的一壶,估摸着该是她来到之前刚备下的,借着屋里地龙的热气,尚且温温。
三娘打开壶盖看了看,只见里头水色极清澈。于是她从旁搬来铜盆、取来胰子面巾,将水倒至盆中,仔仔细细洗了把脸。洗好后上了厚厚的胰子,又转至镜台前将粉盒眉黛等取出来,端端坐好,细细描摹。
不过,这粉却不是三娘常用的那一色了——为得进宫之事,她特特给自己调了新粉。方子也不难,就是她往日用的粉里另加一些额黄,再掺一点点自眉黛上刮下来的细炭屑而已。如此一上脸,面色就变得黄而发黑了,且带着一股土色尘气。
三娘颜色极好,皮肤白如羊脂,按泰和公主所说,“只需略装扮,便扔到专门进上的美人里头也不是逊色的那个”。但经过她如此一抹,整个人立时就不起眼了起来。
接着她连脖子手背都这般抹了,又眉稀唇淡地上完余妆,再取来早备好的一身暗赭色衣袍换上,还卸了几件钗环。
等到她忙完时,外头喊中饭的金声也响了。
吃饭三娘是不会误的,当即颠颠地出了门。
她已有官职,所以安排的居所很是不错,清净人又少,不过还是有同住在一廊一院上的其他乐官。三娘也不吭声,只默默随着大流一同到了前堂取了饭食,又在长桌上用了。期间或有人掀眼瞧了瞧她,但旋即又转开目光,毕竟这般灰扑扑貌不惊人的女子又有什么可看的?
只能说,三娘此举确有高妙之处。
待到饭毕,太常寺卿与仙韵院各首座前来与新人们会,互相认了认人,说了些勉励夸奖、提醒循规蹈矩的陈词滥调。
三娘垂首恭敬听了,之后便被派与长官:她和另两位女乐官被一位判官领了,往后日常演习等皆听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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