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回到府里时,恰好赶上午膳。
陪着父母兄弟状若无事用过饭,她回了自己的小院,屏退了一众服侍的,关死了屋子的门,面色才真正冷了下来。
屋里空无一人,她静坐桌案之前,提了笔,勉力凝神静气地在白皙无一字的纸上落下毫毛,然而总忍不得心底里浮泛上来的一股烦躁。
都说书法最见心性,她心里装了难以自持的事,从挥毫而成的字迹便可窥得一斑了。
只见纸上书写了数个“曲”字,字体倒是工整清秀,却在提压处微有凌乱,泄露了提笔之人的心思。
玉沁不满意书写而成的字,恼怒着将白纸黑字挠成一团,铺就一张崭新白纸重新书写。
外间的丫头不知自家主子在里边做什么,只知道得了玉沁口令泡了一壶茶水端着送进去的一个着了湖绿衣裳的丫头,进去时见了好些个不知书写了什么的纸团子被主子丢弃在了一边。
也不知她写了多久,玉汇到时,玉沁早弃了练习书法,正提了笔,调制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对着一张笔墨初成的画稿寻思着下一笔应当从何处入手。她画得入神,已不见了刚回房时的浮躁,面带一丝浅薄笑意,似是极满意笔下人物山水。
见弟弟来,玉沁也只轻声开口叫他自行先坐着稍候片刻,便自顾自继续提了笔在画纸上随心勾勒。
玉沁全神贯注,全不理来客。玉汇亦耐得住,玉沁叫他“稍候”,他便果真静坐在原处,取了一本随意从玉沁书架上找来的书册,也学了玉沁,专心致志盯着书本看着。
等到玉沁总算将最后一笔落成,太阳都已西斜,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已将一本厚厚的书翻看得见了底的弟弟,嫣然一笑:“久等了。”
……
玉汇是玉琢长子,在几个子女当中,亦是性情与玉琢最为相似的,甚至于偶尔对于人事物的喜好厌恶也颇为接近。
他是嫡出长子,将来玉氏一族必将交到他的手里。玉琢对于这个长子,还是很有几分看重。不时亦会叫了他一道品评时事,更甚至会亲自考较他的功课。
他从玉沁院中出来,原本正是将近晚膳的时辰,玉琢派了人来请他,他便跟了来人过去,由着玉琢带了他出了门子,去了城西临近明华公主府的一处酒肆与世交友人聚会。
郑氏迟了一步才得到丈夫和长子不在家中用膳的消息,只得整拓了饭桌,叫了玉沁姐弟三个,四人凑了一桌将就着用了晚膳。
饭后郑氏拉了玉沁陪着说话,不觉说起他父子两个去处:“…说是城西的一个地方,距离明华殿下府上好像极近。”
玉沁听不得“明华”二字,手上端茶的动作一顿,不由眉头微皱,但却只不动声色应和着郑氏。
郑氏犹自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她却在一心两用,偶而心不在焉答上两句。心思已飘飞得远,忍不住又想起早间时的事情来,心中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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