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郑氏浑不在意:“虽说未曾清扫,可这先前的住客一看便知是个爱整洁的,想必已叫他府上仆役打理过一遍…就这儿吧。”他们一行也不过是图一处清净地儿歇歇脚,有个桌椅可供坐上一坐便也差不离了。
小沙弥听了,单手立掌,念了一句佛偈,赞道:“如此甚好。施主随缘,大善!”
郑氏谦逊一笑,双手合十躬身回礼,说罢便吩咐仆役将箱笼之物搬进去,又叫了几个儿女按着男女分了左右两边入驻。巧的是玉沁他们姐弟去的厢房正是前一夜姚黄他们歇觉的那两间了。
姐弟几个去了两旁的厢房稍作歇脚,稍后还要与郑氏汇合了,另有去处。
郑氏命仆役冲泡来一壶茶水用以解渴,一边等着儿女们拾掇衣裳,顺道便与近身服侍的几个说起刚才来时路上的事情。
“…说来也是巧得很,居然在山门外头撞见明华殿下了,”郑氏微摇了摇头,想到明华掀开车帘与她们撞上脸的时候面上夸张的惊吓神情仍是觉得好笑:“殿下见到咱们的那个模样,我再想来,仍是觉得有趣得紧。”
贴身的丫头自是应承,却并不敢真的对皇女置予评论。郑氏也不是真的叫她们回答,实则也不过是自言自语:“都说明华殿下时常来这法严寺里,如今一见果然是真。这西郊的风景十分秀美,也难怪殿下喜欢来散心了。”
郑氏饮嘬几口方才冲泡出来的热茶,微消渴意,润了喉咙,反而闭了口不说话。茶水清香,她刚拿起茶杯饮了才小半杯,玉汇、玉洲便过了来。兄弟俩前脚刚进了门,后脚玉沁也到了。
玉沁是一个人来的。郑氏见了,自然地接口问了句:“二娘呢?”
刚刚玉沁和玉汝是去了同一间厢房的,姐妹两个不过是微有汗渍,只是去稍作洗漱,也不曾更换衣裳。
郑氏下意识往玉沁身后盯了盯,玉沁却面现不悦之色,抿笑了解释了句:“阿娘不必看她,她不愿意与我共用一盆汤水洁面,也不喜我管教她,已领了丫头子不知去哪儿游逛去了。”实则是两人又起了口角争执,玉汝说不过玉沁,愤而败走麦城。
玉沁不说,不等同郑氏听不出她话里的余音。玉汝一向与正房不大对付,就是没事也总喜欢弄点儿幺蛾子恶心人。洗个脸也能不愉快,郑氏是分毫不会感到奇怪的。只是她不免嗤笑,玉汝自以为聪明能耐,岂知当家的主母想要收拾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有多么容易。
郑氏不动手找她晦气不是因为郑氏像个傻子似的一味宽大仁慈、爱重贤名,而只是觉得胜之不武,不屑动手。
玉沁自然也明白母亲是讲究世家风度,才不与玉汝一个小毛孩子去计较得失。郑氏有手段,有能力,只是心底里还存着一份善念、一条底线,不愿与人轻易为恶。
“…总归这寺院里四处都有僧人看护,她又有人跟着,也跑不远,便随了她去吧。”郑氏轻叹。
郑氏如何作想,玉沁懂得,玉汝却是闹不明白的——她只会认为郑氏母女合伙欺负她。
她领了亲信的丫头,一脸怒气地出了厢房之后,也不看去处,便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胡乱冲撞。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前殿,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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