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解除了对狐狸的召唤,而后自己也解除掉假面,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里。
几秒后,纤瘦枯槁的杉江太太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握着沉重的银色烛台,长而朴素的黑色裙摆拖在台阶上,缓步走下来。
她停在最底部的木门前,低头听了一会儿里面断续的哀嚎。直到餐盘里削好皮的苹果氧化发黑,她才恍惚的回过神,用手肘顶开门,迈着轻而优雅的步伐,走进里间。
野人似的杉江昭夫一顿,忽然没声了,他慢慢瑟缩进更深的角落。
杉江太太毫无所觉似的走到铁栏边,把餐盘从底部的小口推进去,朝他笑了一下:
“来吃饭吧,每天只能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活动,要注意补充营养,保护身体呀。”
杉江昭夫没回答自己的母亲,他看起来居然在隐约发抖。
杉江太太微偏着头,苍老却明亮的眼眸充满爱怜的看着他,片刻后,她把烛台朝杉江昭夫所在的方向推近了一些:
“怎么整天蜷缩在那么黑的地方?昭夫,到妈妈这来,来吃饭。”
杉江昭夫盯着那盏烛台,呼吸急促,满脸恐惧。
这是一盏沉重的仿银烛台,底座连接着用于手持的柄,顶端则分了三个开叉,每个尖端各顶着一盏燃烧的蜡烛。
这并不是真正的银质烛台,很难生锈,按理说,它的表面应该白皙锃亮。
但仔细看,却能看到这盏烛台繁杂的花纹中,腌进了丝丝缕缕的暗色,而后它们被流下来的蜡油封住,层层叠叠,像一个被严密保存起来的标本。
别人或许会以为那是锈渍,但杉江昭夫却知道,那分明是凝固的血。
是五年前,从他父亲后脑流出的血。
如果当年接到报案的警察在这,或许他能对得上号:这就是当年杉江太太报失的物品之一,据说被歹徒当做真银掳走了。
柔和晃动的烛光下,那些诡异的深色线条活了似的清晰。
眼看杉江太太端着烛台凑近,杉江昭夫忽的崩溃了:“我错了!妈,我真的错了!放我去自首吧,求你,让我去自首!”
“别这样,昭夫,公诉期限很快就会过去的。”,杉江太太跪坐在满是尘土和杂草的地上,用堪称温柔的视线注视着他:
“妈妈答应过帮你,就一定会做到。你看,妈妈都这么努力了,你也不要再说这种任性的话,好不好?”
她枯槁的手握着烛台,细长的手指与烛台上的阴影相互纠缠。
十几米外的街道上,买菜路过的吉田步美忽然打了个激灵。
她一把抱住了旁边吉田太太的胳膊,半是害怕半是撒娇道,“妈,鬼屋里又有声音!”
吉田太太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说了多少次了,是风的声音。步美都一年级了,到了该相信科学的年纪啦。”
“嗯可是,这听起来实在很像有人在惨叫嘛。”,吉田步美还是怕,她水润的眼睛转了转,忽然想起貌似听过一种说法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它。
不如带上小伙伴,来这里探一次险!
正好班上新来了一个转学生,他总是独来独往,一个朋友都没有,也太可怜了。
到时候一定要叫上他一起。
都说患难见真情,这次之后,他肯定就也能交到朋友啦。
想到这,吉田步美重新开心起来,她拉着妈妈柔软温暖的手,继续向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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