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吾该为此感到荣幸吗?”同样的言语,此刻瞬间送回。
白衣男子不再言语,是不想多言,亦或是再无话可说。
“闲话暂止吧,吾来此是为了一事需要汝相助。”萧夫子平和一笑,心知眼前好友的习性,也停下了叙旧,直言来意。
“说。”白衣男子淡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在这个时间......在此处......出手一次。”萧夫子直接将所求简要述说,并未细说具体,他知道眼前之人也不会在意这些纠葛算计,直说目的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话以说完,就离开吧。”白衣男子双眼微阖,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萧夫子与其相识多年,也是知晓此番话已是没有拒绝,话已尽,也不愿再打扰好友清静。
悠悠起身,萧夫子迈出两步,突然开口道:“这么多年了,汝依然不愿看破着花中剑谜吗?这般凌迟自己的内心,又是何苦?”
说话间,萧夫子看向白衣男子对面不远处的一座耸立的矮小土堆,那是一座坟,埋葬了一位风华绝代的人。
“那你又如何,当年的太学宫萧文渊,是如何的意气风华,潇洒傲然,儒门之中又是何等尊崇地位,由长安以至天下,儒门剑魁,龙首之位,种种荣誉,如今也不过是带着一身苍老,困于这方圆之地。”似是戳中心中不堪记的记忆,白衣男子冷漠声音中如带利剑。
萧夫子闻言,面色平和,似是白衣男子话中所说并非自己,可袖袍中紧握的手掌却是显露了萧夫子心中并不如表面平静。
良久,松开了紧握双手,萧夫子自嘲一笑,道:“吾之心尚且困顿,又有何颜面对汝直言放下,是吾失言了。”
说罢,萧夫子移步离开,似有几分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艳艳桃林之中。
待得萧夫子离开之后,白衣男子双目睁开,平静的表面,是死寂与痴迷。
“你说吾自困心局,可吾却是心甘情愿,这就是你与吾的不同之处。”白衣男子轻声说道。
说罢,白衣男子转眼看向对面的孤坟,喃喃道:“流年不堪记,你的容颜吾如今似是已经渐渐模糊,但却无法忘记那一天长安城中,你倒在未央宫前的那一幕,那时你身后的桃花,漫天飞舞,凄艳如血,沾满了火红的嫁衣,分不清是血的颜色,还是桃花的嫣红,如今的你,却只余冰冷,日渐侵蚀吾的温度,吾带着你,回到了你的故乡,在此画地为牢,只为在这十里桃林中,找寻着你的几分余味......”
孤坟无言,哀戚的风声中,白衣男子的话声声入耳,似在倾听。
白衣男子的双眼温情脉脉,眼中似是看到了那个一袭红衣的倾世女子,在桃花树下,巧笑嫣然,直如当年。
眨眼间,眼中倩影如虚如幻,渐渐消散,白衣男子面色一凝,方圆之地,剑意凭生,身旁的墨色长剑剑鸣阵阵,剑气倏发,锋芒瞬起。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归时路。”轻言一语,淹没白衣男子大半身躯的鲜艳桃花瞬间飞起,在凄冷剑气下,化作细碎残花,与漫天飘飞的花瓣溶于一体。
“世间无你,吾再无归途。“
花雨下,白衣男子沐浴其中,雪色发丝同衣袂飘飞,寂然无言。
一袭风波之后,桃林之中,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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