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里走,路过一段常年背阴路段,不知道是旁边那个店铺漏出来的水,楼满了整条路,满地都是车辙遍布的厚冰。千成问要不要绕路,我指了指旁边高出来的一段马路牙子:“这不是能走。”
千成的平衡能力大概不太行,有点犹豫,我指着前面在马路牙子上晃晃悠悠的瘦小身影,跟他说:“人女生都行,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他咬了咬牙,先上了。
千成平衡性确实不怎么样,左右摇摆着,看得我暗笑不已,每次快要掉下去的时候他,都要紧上几步,左脚落地往左晃,右脚落地往右晃,就这么几步能把身子稳回来,这样反而比前边的女生走的还快了一点,没过多久居然追到了女生后边。
女生好像知道身后有人追上来,估计是怕挡着我们,也加快了脚步,结果一个不稳就踩到了下边,啪嚓一下摔倒在地。
千成正专注在自己的脚下,听见前边有人摔倒,一抬头,啪嚓也摔了。
我不走了,站在原地看着这俩人,觉得有点意思。
女生先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千成旁边,说着对不起,欠着身子问千成怎么样,千成估计今天脑子真的木了,见女生的手就在跟前,上去就拉住,然后借着力就站起来,揉着屁股,完全没看见小姑娘话都不会说的样子。
我颇带意味地看着,千成还一边问我怎么了,一边看着手上沾的脏东西,跟我要纸巾,小姑娘脸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就塞进了千成手心,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看着她散步一滑,几次都差点摔倒,千成一脸懵逼,问我:“我是不是傻*了?”
我笑了:“是啊。”
千成也笑了,看来能够让男人从失败和打击中走出来的,就只有女人了,就算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有一段美妙的邂逅,总是解救心灵的灵药。
他看着手里的纸巾,递给我叫我拿一张给他,我看了看,明显看见纸巾十四撕开过的,但是里边似乎一张纸都没少,倒是没有在意,取了一张递给他,结果他手上沾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连用了四张纸才擦干净。
扔掉四张脏乎乎的纸巾,千成双手爽利起来,跟我说去吃饭,我看了看手里纸巾包里剩下的唯一一张纸巾,觉得有点不对劲,跟他说等一会儿,然后把纸巾抽出来,小心得抖开来。
我笑了:“原来这个世上还在真有这种女生啊。”
千成好奇了:“哪种女生?”
我把纸巾递给他:“就是那种,会把情书写在纸巾上,然后叠好再塞回包里的女生。”
千成接过那张纸,看了看上边的字,点评道:“文笔不错,就是不是给我的。”
我继续往前走:“怕就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吧,那小姑娘看着也就高中,典型的不敢告白。”
他把纸巾叠好,放回包里,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笑了:“有啥不敢的,我看她长得挺好看的。”
我耸了耸肩,干脆也不走马路牙子了,也三步一滑地在冰面上走,走了有二十多分钟才走出去,接着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家我跟哥们常去的烧烤店,随便在菜单上画了好多对勾递回给服务生,又要了两箱啤酒,还没上菜就开喝了。
从晚上五点半开始,我们干掉两箱啤酒之后,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我看了看窗外,跟晕头转向的千成说:“走吧。”
千成眯缝着眼,脸蛋通红,点点头:“走!”
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我付过账,扶着他一只胳膊,看了看时间,问他:“还没到十二点,随便走走?”
他没说话,嘴里说着胡话,说要去找刚才的小姑娘,告诉她学校里的男生都是臭傻*,不如跟了他,吃香的喝辣的,大声喊着自己的爷爷是什么的高官,自己的姐姐多么的有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地位举足轻重。
这货是真的喝多了还是装的?
我看着他想来了半天,觉得还是算了,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永远看不穿装醉的那一个。
走着走着,千成走不动了,我就跟他一起装着喝醉,算是两个醉鬼找不到了回家的路,坐在了路边一个石台子上,台子不高,但是旁边还算开阔,正好能够看见城里的钟楼。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点东西,偶尔看看钟楼的时间,慢慢的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的手机没有一点的动静,我想,千成的爷爷怕不是真的没得救了,于是抬头看了看天空,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念了几句悼念的话。
接着脸上一凉,我一哆嗦,还愣了一下,慌忙睁开了眼。
接着裤兜里一阵震动,我笑了,把手机递给千成。
我说:“傻*,下雪了。”
千成已经哭到了满面泪水,点点头,哽咽道:
“是啊,下雪了,下雪了......”
看着漫天的大雪,瞬间落满了地面,千成扑在地上,哭着打滚,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已经累得透支了。
苏半仙说:“这就是所谓的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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