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到处都在打仗,往哪跑?再说这部队里有吃有喝,比在家里强,还是等打完仗再说吧……这人说着话,往师傅这边瞧了瞧,又问四川人,那你呢?
跟你一样,有六年多了,都快忘记家里是啥样了。说完,四川人叹了口气。
就是。说完,这人指了指师傅和篾匠说,还不如他们呢,守在家里,守着爹娘,哎……
这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可话音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师傅和篾匠的耳朵里,篾匠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对师傅说,叔,这咋跟我想的当兵的不一样。
师傅说,我也这么想。
好像跟咱们一样,都是穷人呐。
是哩。师傅说话间,回头看了看二娃,二娃正瞧着一处,眼睛直愣愣地直出神。师傅顺着二娃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桌子旁立着的一杆枪。
娃儿,你先回去吧。师傅对二娃说,可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瞧见一个衣着跟他们不一样的黄皮军从另外一个饭馆里出来,朝自己走过来。这位黄皮军戴着跟他们不一样的大盖帽,军服虽然有些破洞但还是很笔挺,肩上斜挎着皮带,皮带上栓着一支枪盒子,露出了一截黑通通的枪柄。
见这位黄皮军走过来,刚才说话的几桌子人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喊了声,长官。
这长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径直走到师傅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地上桌椅板凳,又看了看师傅,问道,都是你做的?
是是,长官。师傅也不知该叫他什么,就跟着那些黄皮军一样称呼他。
会做拐杖吗?长官冷冷地问。
师傅看了眼旁边一个伤员架着的拐杖,说,您是说那种?
长官扭头看了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会,会哩。这时候,师傅早已站起身,躬着腰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做十个,两天后要,有没有问题?长官背着手,样子并不像在商量。
行行,可是……没,没木头哩。师傅说话开始打起了结巴。
这个……长官想了下,转身喊道,杨排长,过来!
这个叫杨排长的黄皮军原先坐在小饭馆最远的位置,听到喊他,赶紧跑过来,应了声,到,团长,您有什么指示?
团长说,你今天带几个人去找些木头给他,砍些树,我要十个拐杖,后天送到医疗队。
是。杨排长立了个身算是领了命,然后瞥了眼师傅,跟着团长转身离去。
乖乖,真吓人。等师傅坐了下来,篾匠轻轻地对师傅说,叔,咱们还是回去吧。
嗯。师傅也吓了一身汗,转身对二娃说,娃儿,咱们收拾收拾吧。
嗳。二娃早被这一幕也吓得慌了神,过了一会儿,还是拉着师傅的衣角偷偷说,师傅,那团长身上有个怪怪的盒子,里面装着啥?
手枪。别说话了,快收拾吧。师傅催促着二娃。
手枪?手枪又是啥样的呢?一个新问题在二娃脑子里冒出来。
该不会是更厉害的枪吧?二娃望着长官已经走远的背影,在心里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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