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升家就三口人,他老婆和他儿子。他的儿子年纪还小,焦国豪只见过几次,每次都是被他爸爸拿着扫把追。当然毛升也不真打孩子,每次只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
村长家的屋子不大,但是地多,屋门口正在修厕所,这也是新时代的产物,就盖在原来的茅坑上。当初焦国豪的父亲还参与设计了这个厕所的修建,只是等后来开工就没再管了。
“嫂子!”焦国豪老远就看见嫂子在房外监工,他挥着手大喊道。
嫂子一看焦国豪身上酩酊大醉的毛升,立马跑出来接过了毛升。
“他这是喝了多少呀?平常酒量挺好呀。”
“可能我家酒是老酿吧,他喝的也不多,不知道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焦国豪和嫂子一块把毛升抬到床上后,嫂子给焦国豪倒了一杯水:“麻烦你了。”
“别客气,嫂子。”焦国豪接过水一饮而尽。
“小霞和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
焦国豪寒暄几句刚想走,又被嫂子叫住了。“这是我做的香包,孩子一个,大人一个,里面都是干花,无害的,你放心给孩子和孩子她妈吧。老毛不让我们上门去看你们,说怕打扰到你们,后来也忘了让他给他捎过去。”
焦国豪接过香囊,内心很是感动,他对着嫂子感谢道:“谢谢嫂子,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肯定会照顾好她们母女俩。”
平淡的日子又过了一周,毛升没有继续阻止村民们去拜访焦国豪家,于是每天都有大批村民在焦国豪家排队,有些人是上门送礼的,有些人则想见一眼焦念之。
“我现在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提醒别人摸念之之前要先洗手了。”焦国豪笑着向赵小霞抱怨道。
“没办法呀,谁叫我们家念之这么可爱。”赵小霞边说边逗怀里的念之,“感觉她每天吃得越来越多了,我的奶水都快不够了。”
“没事,胖婶还给你带了猪脚汤,晚上多喝几碗,就能把我们家念之养得白白胖胖咯。”
自从念之出生以后,焦国豪基本上就没活干了,原本村里有任何力气活都会找他,但现在他们都不想麻烦他,只想保证他有足够的时间陪伴老婆孩子。
虽然焦国豪也觉得有些无趣,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但他也时刻被提醒自己的职责并不在于干活,而是培养出一个世间仅有的天才能力。
晚些时候,焦国豪的父亲给焦国豪带来了一个消息。
“今天早上我遇到村长了,他要我跟你聊聊满月酒的事情。”
“满月酒?村长之前不是和我说好不办了吗?”焦国豪有些费解。
“是,他也和我说了之前和你聊过,但是他说这几天村里人都向他反映他们太喜欢念之了,想多看她几眼,可是也不好意思每天去你家,所以村长极力要求我们办一场满月酒,这也是为了回应村民们的热情。”
焦国豪显然有些犹豫,他不想赵小霞和念之每日忙于面对村里的男女老少,他更怀念一周前只有他们一家人的时光。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赵小霞突然坐到了焦国豪身边,他把手搭在焦国豪肩上,说,“念之是苏溪村的孩子,如果苏溪村想要见她,我们当然应该让她走出家门,虽然她还不会走。”赵小霞说完自己咯咯直笑。
“既然小霞都这么说了,那我没意见。”
“行,我去和村长说说,他已经告诉我了让你不用担心,满月酒他会安排好的,只要你们一家三口到场就好了。”望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焦国豪能感受到自己心境的变化。他不再坚定地认为念之是苏溪村的孩子,自私地说,他开始认为念之就只是他和小霞的孩子。
渐渐地,来拜访焦国豪家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并不是对念之失去了热情,而是将自己的热情转移到了满月酒上。
谁家的猪肉质最好,谁家的辣椒最香,这都成为了村子里每个人的话题,大家都在争相为焦念之的满月酒出一份力,他们甚至到开始讨论百日宴该由谁家来掌勺。
与此同时,小念之的成长速度也是相当快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长了3斤,看着也比之前长了些。
焦国豪发现念之老爱伸手抓东西,但显然她的力气还什么都抓不住。焦国豪经常伸出自己的手指给她抓,但念之似乎并没有想抓的意思。
至少在这半个月内,念之成长得不错,这是赵小霞的功劳,也是焦国豪的功劳,当然还有赵小霞的妈妈和嫂子,没有她们估计连换洗尿布都没人做的来。
“你有想过念之会拥有什么能力吗?”焦国豪在赵小霞喂奶的时候问。
“我也不知道,但至少她已经拥有疯狂喝奶的能力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对吗?代表她在茁壮成长。”
“是啊。”赵小霞看着怀里的念之,却没有什么笑容,“我有点害怕她成长得太快了。”
焦国豪立马察觉到了赵小霞的异样,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让念之有事的,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知道。”焦国豪轻轻地吻上了赵小霞的嘴唇。
半个月后,满月酒如期举行,苏溪村329口人在正午悉数到场。当天的场面相当宏大,村长特地围出了一个场地,将这场盛宴与周遭的黄土枯树彻底隔绝开来。酸辣汤,酱牛肉,红烧肉,桌上摆满了苏溪村最大的诚意,全部的心血。每一桌都充满着欢声笑语,这一天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过年般欢乐。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让每个人都沉醉在饕餮盛宴之中。他们甚至一时忘了这次宴席的主角是谁,只专注于眼前的食物,直到毛升站到了高台上敲响了锣。
“大家静一静。”毛升站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对着村民们高声喊道,“今天是焦念之满月的日子,我希望大家能为她送上祝福。”说着,毛升招呼这台底下的几个人搬上来两盆水。
“麻烦各位从这边开始排队,每个人在手上沾点水,点一滴点在焦念之的额头上。”毛升引导着村民们排成一列横队,轮流上台祝福焦念之。
赵小霞则坐在台中间抱着念之,她很感谢村长为了念之的成长做到了这个地步。
焦国豪坐在台下,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苏溪村村民们的善意,他们美好的祝愿,但他感觉这些都已经有些太过了,他们似乎把念之不仅仅当做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小孩。如果焦国豪有多读些书,他就会明白一个词,叫作“信仰”。
之前村长来找自己时,他一度拒绝过,焦国豪认为祈福已经做得太多了,更何况让这么多人接触念之出于卫生层面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祝福,或者祈福,这是念之出生以后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为她做一件事,大家把自己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念之身上,当念之成功,当我们的计划成功,所有人都会知道付出会有回报,所有人都会知道团结就能无所不能。到时候,拿着国家的补助,我们苏溪村就拥有了不可限量的未来。”毛升慷慨激昂的演讲让焦国豪没有办法拒绝。
苏溪村的村民们在用肥皂洗过手后轻轻地沾了一滴水点在念之的眉心上。
这种新奇的体验一开始还让念之有些紧张,她全身紧紧蜷缩在一起,躲在妈妈的臂弯里。但随着人数的增多,念之逐渐卸下了戒备,高高兴兴地迎接每一个人,有时甚至还会主动伸手去够村民们伸出的手指。
很快,除了焦国豪和赵小霞的所有村民们都完成了祈福仪式,毛升站在一旁十分满意。
“村长。”焦国豪趁大家离场之际找到了毛升,“谢谢你。”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没什么值得感谢的。”毛升拍了拍焦国豪的肩膀。
“对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提,我也想尽我可能地去回馈苏溪村。”焦国豪是发自肺腑地说出了这些话。
村长听了先是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又摇摇头,说:“每个人为念之,为你们一家做的事都是出于自愿的,他们从不求你们的回报。而你如果心存感激,就把这份感激用在念之身上。”
“好吧。”焦国豪只能点头,但随即又不死心地说,“您家里的厕所修得怎么样了?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让我爸爸去帮忙。”
“不不不,不用,不需要你爸爸来。”村长连忙拒绝,“实际上,我们家厕所的工程已经停工了。”
“是我爸爸设计得有问题吗?”
“绝不是。”村长尴尬地笑了笑,“你爸爸的设计很好,只是施工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所以暂时停工了,所以什么事都没有,你还是专注于念之就行了。”
焦国豪感觉到了毛升的异样,但是也到此为止了,或许正如毛升所说,他现在只需要保证念之的茁壮成长。
满月酒并没有如赵小霞想象地那样累人,只是吃饭,然后接受祝福。她看着怀里的念之很是高兴,赵小霞和所有的村民一样相信大家的祝福一定能保佑念之。
或许村民们的祈福真的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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