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元城,往东南行数十里就到了沔州府的地界。
在楚境十三府、二十七城中,沔州府算是一个中原大行省,北与北边关庸北城直接接壤,西临天元城,南靠龙牧江,东达徽宁府,属于一个比较重要的关隘,尤其在战时。
大齐年间,沔州府将天元城囊括在内,所辖地域广阔,西边延绵不断的山脉一直延伸到秦地烽火城关外,后大齐四分五裂,到如今沔州府只占两城,势头一度被天元城盖过,常有天元城而无州府之说。
沔州府一城为沔州城,另外一城为河督城,加上天元城三地,分别位于龙牧江两侧,这是一条交通要道,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也因种种原因,闹得如今不被朝廷重视,而又被江湖人所鄙的尴尬地步。
这沔州府的府尹年年都在换,一方面要恪尽职守完成上面交代的差事,另外一方面也要稳住中原武林侠士,不让他们闹事。故此在这两者之间徘徊,犹如夹缝求生,此地行省的最高长官也通常不受人待见,甚至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年已古稀的老人苏于锟从高位上被贬沔州府,夹着尾巴勉勉强强做了三年沔州府府尹,这日子倒也过得舒坦,上面不施压,承蒙这些绿林好汉也没有大范围的作恶,那就随他们去吧。
但今时不同往日,翻身做主人的时间到了,从到任沔州府府尹就养着的鸟雀他昨天让人给煮了吃,今日城中有名的铁匠铺送来了一柄定制的宝刀,底下人全都嗅到了功绩,一大早就来给府尹请安。
“呀,好一柄绝世宝刀,苏大人相必花了不少银子吧。”
贼头贼脑的中年人擦亮了自己的眼睛,顿感觉宝刀光芒万丈直冲云霄,他惊叹一声,又引来不少恭维。
苏于锟一身沉稳的黑色锦袍,轻捻着八字胡,优哉游哉的靠在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有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懒羊羊的回答道:“狗东西,眼光倒是毒辣,老夫几年前从王都带过来的宝刀,从未出鞘,你们呐今日都可以开眼了。”
“哎呀呀,恭喜苏大人,贺喜大人,您今日这是双喜临门呐,那卑职一定得过来沾沾喜气了。”
“噢,说来听听,是何双喜?”
苏于锟只睁开了一只眼睛,斜视着身边满脸红光的老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紫气东来,恭祝大人日后定能平步青云;功在其舍,大人定能长命百岁,此双喜临门,难道不该恭贺吗?”
“下去领赏吧。”
苏于锟陡然睁开眼睛,满是褶皱的枯脸上仿佛容光焕发一般,好似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老头眼前一亮,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上,众人相视一眼,内心皆是一喜,齐齐拜道:“属下恭贺苏大人双喜临门,紫气东来平步青云;功在其舍长命百岁。”
铁匠铺的伙计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虎头虎脑的眺望着被众人恭维的宝刀,心里暗自盘算道:“赠送府尹的宝刀,到时候多打造几柄,传出去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他被人请出了苏府,怀中是两锭雪花银。
定北大将军带着楚辞钧早已经返回了北边关庸北城,三天后楚王收到了四份内容大抵相同但意图却截然不同的奏折。此四份奏折分别来自定北大将军孔恩遇、沔州府府尹苏于锟、九皇子殿下楚辞淮以及三皇子殿下南洛王楚辞钧之手,虽然奏折中所表明的态度无人得知,但单是从一些反常的事情上就窥见一斑。
南洛王与九皇子兵分两路结合虚实带礼品进城,随行有宫中禁卫和王城守卫军圣灵卫近五百余众组成的队伍,竟无一人幸免,况且事后两位皇子殿下却因为种种原因也不得返城,不得让人深思,他们究竟在天元城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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