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月席玉以一个皇子王爷身份,居然拿到了三万玄铁营的兵权,让多少人心惊胆寒。
长长的桌子上,席玉上座,聂怀在他的左手边上,右手边则是宫玉堂,其次是几个参将,还有一部分人分布在其他营地。
牛肉、羊腿、红烧肉、炖排骨……
全都放在聂怀面前,他也不客气,撕了一个羊腿抱着就啃,啃得差不多放下,喝口酒又吃红烧肉,三下就吃掉一半而,这才缓解了饿死鬼投胎的劲头,吃的速度也缓慢下来。
“怎么没狗肉?”
席玉仔细吃着,闻言盯着聂怀凹陷的脸颊,又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说:“太瘦了。”
聂怀:“……^^……”哥变坏了,一定是军中的生活太枯燥的原因。
又吃的东西,说聂怀什么他也不往心里去,只有宫玉堂听出了席玉的话外之音,脸埋在碗里可劲吃,心里嘟囔着:我不瘦,我不是狗,我不瘦,我不是狗。
吃着吃着,因为车壮饭量大,吃了两个羊腿,宫玉堂不高兴了。
“你一个东源蛮子,没见过肉吗,没命的吃?”
“你个西楚毛贼,吃两个羊腿小气的你!”
不一会儿就又吵起来了。
坐上席玉聂怀都没出声,旁人不敢插嘴,只能用眼神对宫玉堂进行精神支持,奈何本人根本看不到。
也不知宫玉堂哪里来的王之气,整个人贼有自信,成就感爆棚。
“大帅可是我们东源人,是天降神人!”
“将军现在是西楚人,老天恩赐给我们的!”
…………
两个王吵得不可开交,聂怀不耐烦拍了下桌子,砰的一声。
望着左手边上掉了一个桌子角,席玉疑惑望了聂怀一眼,只见对方眉头紧皱,闭着眼睛。
“滚出去干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聂怀怒斥,场中顿时没了声音,俩王乖乖放下饭碗走出去,到没听见干仗的声音,其他人见聂怀脸色不好,赶紧吃完了消失。
聂怀吃好了,躺在地板上消食,他望着帐篷顶出神。
其实说饭量大要属席玉,他的吃了五个羊腿还有好多牛肉排骨,却没怎么见饱的意思,见着周围人都不吃了,他也放下筷子。
“饱了吗?”
席玉问聂怀,聂怀则点头。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饱了。
回想着两年里,聂怀的记忆一片血红,什么都没有。
“哥,如果我说两年里我根本没有意识,你相信吗?”
“信。”
“我在很多尸体边上醒过来,还以为身在地狱呢。”
“然后呢?”
“遇见了一个张得不错的杀手。”
“是个姑娘?”
“可惜死了。”
“你杀的?”
“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在地狱里受苦呢。”
“那怎么又明白过来了?”
“我看到一家三口的尸体,女人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
“地狱里不会有孩子。”
“是啊……”
沉默了好半天,聂怀才由衷的问出口:“我怎么还活着?”
“祸害遗千年。”
“谢谢提醒。”
席玉端庄坐着,听着,没有谴责他两年来不给他音讯的罪过,也没有追问这么久在什么地方鬼混。
就像聂怀一只相信他,无论席玉做什么都不会伤害自己一样。
席玉也相信,只要聂怀跟自己说的,那都是实话,不说的他也不需要知道。
“我感觉自己一直泡在水里,两年居然没有被鱼啃喽!”
“鱼不吃狗肉。”
“没完了!”
聂怀登时坐起来,盯着席玉清冷艳丽的面容。
“你老大不小还娶不到媳妇就是因为长的太扎眼了,给你脸上划点口子,留个疤痕看起来就爷们了!”
“为了防止你逃跑,我打算打断你的双腿,慢慢走,到了京城差不多就养好了。”
“…………”算你狠!
赶紧小跑着到帐篷里,跳上床钻进被窝蒙头大睡,装作自己很累的样子。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做起来。
京城?
去京城?
扔了暖和的被窝起身,却正见着席玉走了进来,后面那个随从抱着一床被子。
“你干嘛?”
“打断你的腿当然要彻夜照顾你了。”
“…………我的……腿……”
虽然很不想去京城,但是为了自己的腿,聂怀还是老实回到床上,竟然看见那个吕程端着茶水又走了进来。
某个黑色影子在晶亮的湖泊上瞬间划过,涟漪被阳光烫得平整,看不出一丝痕迹。
聂怀跳下床将吕程堵在面前,目光如炬,极具攻击性得倾泻到吕程身上。
奈何这个人还是低着头弓着背,不出声不回应,低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只有聂怀知道,此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哥,他是谁?”
几个呼吸之后,聂怀疑惑的目光投射过去,席玉还是没有答话。
了然。
不能说。
那他来猜。
席玉不回答,说明吕程的身份不可说,舜亲王都不可言说的人,除了廉公就是皇上。
廉公年岁大了早就不理朝政,更没有什么权利。
所以
此人是德宗帝的人。
德宗帝身边的亲卫密司局,从前只用来负责皇帝安危,后来也用来做一些密查监视的事。
德宗帝见识舜亲王?
为啥?
聂怀挑眉望着席玉,当着吕程的面,问:“你犯事儿了?”
不对
席玉心思缜密到什么程度,他不出手则以,出手便将目标逼入绝境,进他的圈套是死,不进他的圈套也是死,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给任何人。
在席玉这么多年,就连聂怀都没抓到席玉什么把柄,更不要说旁人了。
如果德宗帝只是怀疑他敢了什么事儿呢?
什么事儿能让德宗帝拼着跟最欣赏的儿子的关系出现裂痕也要监视他?
三万玄铁营?
玄铁营打阵地战,不适合奔袭,更不能攻城略地,造反没多大用处。
“你想造反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来的呀。”
在不可言说的角度,吕程的眉毛挑高了好几度。
这种话题都不避讳的吗?
大佬果然都是与众不同的。
聂怀想了一圈,也找不到席玉被监视的理由。
“总不可能怀疑你叛国,带着三万玄铁营逃跑吧。”
“为什么不可能?”
“你父皇了解你,他更了解我。”
所以才敢将敌国国师放在最亲睐的儿子身边,与其说不怕两人,而是更期待两个人联手,能做出更加让人惊艳的事情来。
“你家父皇精明程度绝对比咱俩加起来还要厉害,他要是监视什么人,还用这么明眼的手段?”
太小儿科太掉价了。
席玉看了吕程一眼,笑笑不说话,聂怀可是不客气的。
“他就是眼睛耳朵,也没有别的作用,你倒是说说他在这里的作用?”
席玉还是不答话,惹得聂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钻回被窝不理他,吕程告辞还没走出帐篷,聂怀神经得又跳起来。
“他其实是来监视我的吧。”
拱手远遁的吕程跑得很快,席玉铺开了被子躺下,在地板上翻了几个滚,眉头紧皱忍耐着。
尽管聂怀震惊却还是躺在被窝里,想着怎么不去京城,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响,就感觉有个东西在推他。
“往里挪一下。”
席玉抱着被卷铺开,躺在聂怀身边。
“地板太硬,睡不着。”
聂怀眨巴这眼睛,很不习惯身边有个人躺着,感觉怪怪的。
“你可想好了,我现在有点控制不住心性,万一做恶梦一脚给你踹下去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打断那条腿的。”
“你……我的腿真可怜。”
被堂堂王爷盯上,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鼻息丝丝声响,席玉闭着眼睛听见聂怀还未睡着,便安慰他。
“放心吧,你已经在家里了。”
“家?”
“是啊,家,只剩下咱兄弟两人的家。”
兄弟在哪家便在哪。
聂怀轻哼了声,便没动静,他睡相不好,喜欢到处滚。
这晚倒是稀奇,席玉一觉到了大天亮,转头望。
一边床已经空空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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