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唯有柔软的布质靠背,他什么锐器也没摸到。
雅莱丽伽很快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扶住罗彬瀚的头,在他后脑勺的某个位置轻轻按压,同时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瞳孔。
“你还好吗?”她问道。
被她指尖按压的部位散发出丝丝清凉,让罗彬瀚胸口的疼痛迅速消退。他赶紧点点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邪了门了。”他纳闷地说,“刚才难道是心脏抽筋?”
雅莱丽伽坐回原位,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刚才只是神经性抽搐,或心脏早搏。”她说,“也许这几天我们运动得太多了,让你积累了太多压力和疲劳。你需要做一点更舒缓的活动。”
这个结论让罗彬瀚深以为然,其实他更希望能不做活动,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然而当他抱着脆弱的病体提出这个要求时,雅莱丽伽还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们平安回到旅店,罗彬瀚没有马上就寝休息。他试着在屋内跳了几下,又做了几个仰卧起坐,除了腿弯有点肌肉酸痛外什么异常也没有。这本该是个好兆头,可他却为此感到强烈的神思不宁,仿佛那痛楚是他心房上真实存在的缺口,而此刻却因麻醉药物而变得毫无感觉。
最终,他把这归之于过度疲劳带来的幻觉,蒙着头呼呼大睡起来。可他在梦里也不得安宁,黑暗中有无数血红发光的眼睛注视着他,莫莫罗严重变形的单调声音自头顶传来,翻来覆去地念着“天绝”两个字。
他看到一个头发墨蓝的女孩向他走来。她如牛奶般洁白的皮肤在黑暗里逐渐变得清晰,就像一具浮尸从幽黑的湖底无声潜出。
罗彬瀚认出了她,但又觉得不太像。他从没见过对方挂着这样阴郁又谲怪的表情,那简直是阴世游走的孤魂才会露出的神气。
女孩把手伸到脖子两侧,拉下高高的衣领。她的脖子上嵌着一个冷光闪耀的金属环,犹如是用白银将断首和身躯融铸在一起。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罗彬瀚,脸上怪诞的神情渐渐被抹平,只剩下冬日冰雪似的宁静。然后她从身后拿出一柄黑伞,把伞身如长剑般拄在地上,翕动嘴唇对罗彬瀚解释着什么。
“是最好的办法罗彬瀚我”
罗彬瀚侧耳倾听着那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话语,想要搞清楚对方表达的内容。可黑暗里老有一种呼呼的,犹如巨物喘息似的杂音,让他什么也听不清楚。他只知道对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而平缓,已经完全不像是属于女孩的细嗓突然间他意识到那声音和语调都像极了周雨。
“以后就不要回来”
罗彬瀚蓦然惊醒,从床头坐起喘气。他觉得身体压抑得透不过气,像是胸中塞满了沉甸甸的石块。
这种不愉快的感觉持续了好几分钟,将他淹没的窒息感才退潮而去。他顾不上洗漱和吃饭,当即跳下床去找雅莱丽伽。
“我们等下就去找那蓝头发的小妞。”他在敲开雅莱丽伽的房门后说,“我现在非得见见她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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