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灵石符剑顺势劈砍下来,吓得湛准赶紧一个侧翻又滚回了嗷呜身上。小怪物挺了下肚子,发出吃疼的声音,湛准又赶紧爬了起来。另一柄灵石短刀迅速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松都时我便想问你了,你身上为何会有妖性?”
“这个......呃,江许没告诉你吗?”湛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状,“要真想解释清楚还挺麻烦的。”
“无妨。”林隼面无表情地用短刀驾着湛准把他推到了自己那匹高头黑马的身边,又不带一丝情绪地道:“正好我还有许多事想要问你,你跟我回康伯府再慢慢说与我听。”
说罢,他便像抓捕犯人时一样把湛准横着抛到了马背上,自己也跨步上去,随即一甩马鞭往山下奔去。
“嗷呜。”
见状,嗷呜也不顾一切地跟在马屁股后面奔跑了起来。
不过好在,林隼口中的康伯府并不是松都城的康伯府,而是柏城的康伯府。不然小怪物就真的有得跑了。
“原来如此。”湛准耐心解释了一通江许是如何给自己送了这份灵力大礼后,林隼眼里的杀意总归是收敛了起来。旁边一直盯着两人的小怪物也放下了那只跃跃欲试,想着只要林隼有所异动就立刻拍死他的小手,“不过,你为何不声不响地便从松都逃了出来?君侯很担心你。”
“这个嘛......”湛准在心里嘀咕了一番:照林隼所说的话来看,他是的确不知道狐妖一事的。虽不知道江许为什么要瞒着他,但江永逸做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的。既如此,还是随便找些话搪塞过去好了。这样想着,湛准尴尬地笑了笑,“我与父亲闹了些矛盾罢了。”说着,他又立刻转移了另一个话题,“话说,你为何会来柏城?”
“奉命行事罢了。”林隼习惯性的话少,“府里昨日接到了柏城的求援,我就来了。”
“这样啊。”
“不过,”突然,林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抚着腰间刀鞘平淡地言语道,“徐伯说你可能会在这里,却不想......”
“徐伯是谁?”湛准有些疑惑。
“验尸房的主事。”林隼瞪了他一眼,看着对方似乎还是有些茫然,他干脆也懒得解释,便直接往下说道:“我来此之前,他曾嘱托我,若真的遇着了你,得告诉你一句。蒋闽在此时在义芜。”
“兄长......”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湛准的思维有些恍惚,愣了好一会儿等林隼已经起身要走了他才回过神来,“你现在就要回松都么?”
“事办完了,当然得回去。”
林隼面无表情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当然,湛准并没有什么舍不得这位的心理,他巴不得林隼赶紧走呢。只是,他正好还有件事想托林隼去跟松都城康伯府主府说一声,“柏城的康伯府主事死了。”
“哦。”林隼心中完全没有任何波动,又将脑袋别了过去,步子也继续动了起来,“你已经有接替的人选了?”
“尹寺尹光才不错。”
“知道了。”林隼应了一句,便出了府门,扶刀上马。
只听马蹄声启,与湛准短暂交流了一番过后,这位灵石持器吏魁又重新踏上了回松都的路。
康伯府大堂内,湛准望着旁边因为藤妖一事此时已经有些疲惫了的嗷呜,不由叹了口气,也舒了口气。
“休息会儿吧,醒了带你去吃好吃的。”湛准微微笑道。随即他困倦的眼皮也垂了下去,双手摊开往身后的座位上一倒,感受到貌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钻入了自己的怀里,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那藤牢中他精神上承受的压力与身体上承受的艰辛此时换来的是一场美梦。
梦里,他见到了久违的家人。
义芜,这是一座位于南方的水乡小镇,风格景貌与北方的松都城都完全不同。这是蒲老太尉的本家所在,也是蒲婉与骆旗的家乡。
“别皱着眉头啦,丑死了!真是浪费这张帅脸!”
在一处长满荷花的池塘上,一座水上小亭里,独臂的娟秀男人正看着池塘里来回游动的几只鲤鱼出神。
南方的天气与北方不同,虽是冬日,但艳阳高照。可天气虽好,却与男人脸上的憔悴格格不入,他嘴上的胡子凌乱地长着,眉毛也拧作了一团,颇显颓态。手中死死拽着一柄用丝帛包裹住的刀,又是一声空叹。
亭边的桥上,有妙龄女子穿襦裙端着一盘糕点向这边走来。她将糕点于亭中石桌上放下,两只手便去捏男人的脸,将他耷拉的嘴角生生用手指翘得上扬了起来。
“好看吗?”男人配合得问了一句。
“笑起来很好看。”女子笑着答道。
“婉儿。”蒋晏池又是一声叹息,随即松开了刀,用手去拨开了蒲婉的手指,嘴角又耷拉了下去,“你知道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玩闹的,你便别取笑我了。”
“这样啊。”女人做扫兴状地嘟起了嘴,又在旁边的另一张石椅子上坐了下来。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的同时她的眉毛又快乐地活动了起来,她带着喜悦却又故作悬疑地说道:“不过,我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喔!”
“什么好消息?”蒋闽有气无力地问,像是根本就不在意。
“家里的长辈们已经同意我嫁给你啦!”
蒲婉跳起来激动地说道。这又让蒋闽无神的双眼重新恢复了色彩,他两只眼珠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略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动着,嘴角有种想往上翘的欲望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开心。
“可......可,可你不是说,你要嫁的人一定是侯爷级别的英雄人物吗......”男人摆着一副滑稽的表情,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起来。
蒲婉笑了笑,“你都已经佩缉邪刃了,莫非还当不得缉邪侯吗?”说罢,她抱住了眼前呆坐在石凳上的男人,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吻了下去。
“晴岚!”
湛准站在亭子边上,都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都要见着兄长结婚的画面了,耳边却传来了王定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果然,王定正捻着胡须带着阎盛等人站在了自己身前。
但他视线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羊逸,“小羊医生呢?我的解药呢??!”
想到自己还身中剧毒,他顿时来了精神。
“别着急,晴岚。”王定捻着胡须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瓶身透明,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装着一颗淡红色的药丸,“解药小羊医生已经交给我了。只不过,他走时有交代,说此药最好是在睡前服用,药效才是最佳。”
“走了?”湛准接过解药,随手放入了怀里,又不由发问,“他去了哪里?”
“说是要去找什么凤凰,学习什么涅槃之术。然后就往东边去了,但究竟去了哪里,却是没说。”王定身后的尹寺插了一句,“不过,他走之前,教了我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其中也包括了那种浇水的药如何制作。”
听着这话,即便是顽劣如湛准也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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