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变幻,人心叵测。
十五年了,这城这人还不知道与当年有多少不同。
要行复仇之事,还要寻得退路。这人这城还是要重新熟悉的。
一大早儿,赵铁蛋挎着篮子去采买。
到处走走看看,只说为图个便宜货,实是暗里查看这城路径。
城外南北方向即为官道,北门外不知哪年有了营帐驻扎了军队,南门外有屯田的军兵。
如果要退路时还需往东西走。
出了东西两门,不远就能进山。平素里来往的人也极少,确是好退路。
关键是在城内,哪处兵多,哪里兵少。房舍布置哪里易行,哪里难走。
更关键还是那府内,赵铁蛋知那贼仔细,平素里日夜均有亲兵严守,若想暗里进去反倒容易被察觉,虽那些亲兵远不是自己和少主对手,但毕竟人多,一旦纠缠起来,若想下手反倒难了。
若想行事,还需明里接近了反倒容易得手。
只退路时,还要靠少主和自己的本事了。
赵铁蛋又是奇怪,当年之事,那府内自有冤魂,这贼如何住进将军府。
即便不信有冤魂纠缠,怎着又不怕落个杀人夺财的恶名。
只这里面蹊跷,赵铁蛋无从得知。
且先看看这城内布置。
这日早上,赵铁蛋城西逛了一圈,拎着一些菜蔬和刚上市的桃子回社里。
正进棚子时,忽瞥见街边房舍下俩个人向戏社张望。
赵铁蛋转身关门时看那两个人,倒象是哪里见过,心里狐疑。
进了棚子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不是在翠城从客栈出来时遇见的两个小叫花子嘛。
怎么到得这里?赵铁蛋心里揣测着,这两个娃子为何也到了这里。
虽是两个叫花子,虽还都是娃子。可赵铁蛋到这里是为复仇,在翠城又有那节外生枝的一档子事,从客栈出来遇见这两个小叫花子,如今这两个又这般巧也来到这里,赵铁蛋怎能不疑。
那两个叫花子正是宋双和李黑,十日前方到风野城。
却说这两个也只比赵铁蛋一行从翠城出来晚了两日,为何才到?
确是这出门需要盘缠的,赵铁蛋一行又有车马。而这两个,身上没几个钱,光是渡河就耽误了三天,一路乞讨,又全靠两条腿走走停停,两个多月了到得这里己是不易。
一到风野城,便对那守门的军士说,我俩个是来投军的,哪里可报得名。
那几个军士听了大笑,“你两个傻小子,这军是说入就能入的吗,你两个先去城里寻吃喝吧,倒是大将军治下,讨口饭吃不是太难。”
宋双急道:“我两个是来投军的,不是来讨饭的。”
那几个军士又笑,拍着他的头说:“你还是个娃子,军里哪要得你,等长大些嘴上有毛了再来罢。”
几个又哈哈大笑。
一个问:“你们哪里来的娃,这跑出来家里可不着急。”
宋双忙道:“几位大哥,我两个都是没家的孤儿,到这里投军也是寻口饭吃。”
几个军士相互看看,露出怜悯之色,这孩子也是可怜。就转过头对两个说:“这军确实不是随便入的,何况你俩还是娃子。却先到城里讨吃去吧,再长大些时,赶上这军中招募士卒了,且去试试吧。”
两个听了只得先入了城,又见着军汉模样的上前去问,问了几个也都是那般说法。
李黑怨道:“原来你也是个心里没底儿的,没头没脑的闯了来,如今投不得军可咋办。”
宋双寻思了一会儿道:“确实来的莽撞了,可你也不听他们说等招募兵时去试试,这不还是有望的嘛。”
李黑道:“只是招募又没个准信儿,何况人家说了咱俩还小。”
宋双道:“兄弟莫怪,我们已经来了,便安心等着。看你比我高大,说是十五六岁也有人信,只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什么。”
李黑挠挠头,“这倒是。”
宋双又道:“再说咱们在翠城也不过是出力气混口吃的,饥一顿饱一顿的,你不听他说这城里也有讨吃喝处。我们先看看,能寻着活计时寻些活计做,寻不着时就讨吃了,也不至于饿死吧。”
李黑又怨道:“饿不死,可有房子住,可有炕睡,可有被子盖,可有家里舒服。”
宋双笑道:“还惦念着你那破被子呢,你那破被子被你蹬扯的烂了,还能盖几天?兄弟既然出来了,就耐住性子等着,早晚他得招兵。”
李黑叹口气道:“罢了,既跟你来了,死活只听你的。只这会儿就感觉肚子饿了,哪里先讨些吃的来。”
宋双笑笑,我先变出来些给你止止饥饿。
说着从怀里猛地掏出一个干饼和几片果子干来。
李黑见了叫道:“这不是前天我们还没进城时,一户人家给的吗,你怎么还私藏了些。”
宋双故作生气,“哪里是我私藏,那家给咱俩一人两个饼子一把果子干儿,我只吃了一半,剩下的揣了起来,你却一口气把那些全吃光了。”
李黑不好意思也摸摸后脑勺,“嘿嘿”笑道:“那果子干好吃,只当时吃得急,还没尝出味来就没了,你怎倒省下一半儿来,倒是吃虱子留后腿啦。”
宋双叹口气道:“我们一路讨吃,难免也有讨不着的时候,有得吃时也别往饱里吃,留下点儿应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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