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燕楚与公子回后堂坐下,燕楚问道:“孩儿今日听曲,有何感想?”
公子答道:“却与父亲实说,今日这曲子萎婉柔绵,唱词又听不懂,孩儿并不喜欢。”
燕楚笑笑道:“吾儿且记着,这世上爱听的不爱听的,听懂的听不懂的,有时候还都需听听。”
那公子不解这话意思,正待要问,母亲正好进来。
那公子的母亲自然是燕楚的夫人了。
那夫人一进来就苦着脸怨道:“只你父子听曲,却让我在这里急得慌。”
燕楚忙道:“确是亏了夫人,吾亦知夫人渴望这乡音,只今日宴请军中将领,夫人出来多有不便,还望夫人见谅。”
那夫人便笑道:“只开个玩笑罢了,我自知军中唱曲不妥,将军故于府中宴请将领,此乃公事。我哪里会生气,只是心里着急想让你们讲讲今日唱的曲。”
燕楚哈哈大笑,“若这曲子的好听能讲得出时,还要那唱曲的做甚么。”
公子也道:“孩儿又听不懂,更无法讲给母亲听了。”
夫人笑道:“如此说来,哪日也得让我听听。”
燕楚听了长叹口气道:“确是苦了夫人,自随我入这关二十余载,竟再未回去过,更别说听这曲子了。隔些日子便再唤他们来,专叫夫人听听。”
夫人听了喜道:“我便等着那日子了。”
又见燕楚打哈欠,便道:“今日你父子却是听曲听得累了,早些歇息吧。”
公子告退,夫人又欲问唱曲情形,燕楚先开口道:“孩儿今年也有十七八了吧。”
夫人看着燕楚道:“你带他入府时是三四岁模样,如今确该十七八了。不知今日怎有此问。”
燕楚叹口气道:“可惜你我并无儿女,养得这个孩儿,只当亲生的一般。今日听曲,他哪里听得懂,只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却是眼睛全在那唱曲女子上面了。我便想,确是该想想他的事了。”
夫人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事,抱怨道:“我何尝没提过这事,是你一心只在军中,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燕楚一脸委屈,“哪是我没放在心上,只是实有难处啊。”
夫人听了反倒不好意思,“这事确是该我操心的,不该为难了你。”
燕楚道:“夫人哪里话。只是你我在这里并无亲戚,全凭自己打拼到这个位置,于这河西几城也算首屈一指的人家,孩儿到了这个年龄却未有人提亲,夫人可看出蹊跷?”
夫人不解,“这十七八岁也才是婚娶年龄,男儿到了二十也不算晚,我们这等人家想来攀附的不知有多少,孩儿再大些时自会有人说亲的,哪有什么蹊跷。”
燕楚叹气,“正是在这攀附上了。”
夫人不是不解,“这话怎说?”
燕楚缓缓道:“我统辖这边关军事,既是高位也是险位。这在外掌军者,最易被猜忌,况且前面有朱俊谋反之事,朝庭如何不提防我。所以那世故的虽有心攀附却又心存疑虑,这是一。
再者,这边远荒凉之地,大户人家哪及南面富贵之一二,又少有人物配得上我孩儿的,自然有人家有心攀附却又不敢开口,故孩儿的事反而难了。”
那夫人听了,忽“哦”了一声,“你这一说,我却想起一件事来。”
“夫人想起甚么事?”
“却是前一阵子董进家的,说回麦城老家给一个亲戚祝寿,碰到河对岸镇守陈升一家,那亲戚提说陈家小姐生得好生标致。”那夫人拍着腿道:“怪我怪我,当时只未在意,你这一说,我想那董进家的定是想牵个线,先来试探的。”
董进是燕楚帐下武官。
燕楚听了,沉思片刻道:“陈升那人,虽与他未有交集,但也是军中出身,听说也是个爽快实在人。若他女儿真的人物好,倒也是好事,只不知他愿不愿把女儿嫁到这边关。”
夫人笑道:“他一个镇守,你却是堂堂镇边将军,他如何不肯。改日我问了董进家的,那女儿确是好的,只教去说个媒,哪有不成的事。”
燕楚想想道:“这事确要夫人多操心了,先叫董进家的把那边也打问清了,若真好时,便叫她张罗吧。”
说是让夫人操心,燕楚却先叫人打听了,翠城镇守际升确有一个模样性格都好的女儿。
那夫人性子急,有了这信儿后,便去见了董进家的。
那董进家的夫人也是个噼里啪啦的爽快人,“哎呀,夫人啊,我正有心牵这个线,只怕他家和将军府般配不上,没敢直说。”
“若说那女儿啊,模样真是个好,又听说性格也好。我也眼见了,乖巧得很。”
“我和陈家虽不认识的,可陈升的姑父是我娘舅,虽跟我妈只是一个太爷的,但走动得多。也听我妗子说,那是个好女儿,还没许下婆家呢。”
“夫人啊,人物你是一千个放心,只要你和将军觉得这门地上还行的话,我就叫我那老妗子说去。”
这噼里啪啦放炮仗般一番话,燕楚夫人立即动了心,回头和燕楚一商量,却该先看看那人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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