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做得好时确实有钱。
这城里孙纪和尤纪是两家大布行,两家布行生意都不错。
尤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靠的是信义赚钱。孙富于生意上也是个行家,只赚钱的心贪,又是个花天酒地的人花钱处多,故几次想抬高布价,因尤纪牵扯着未能成事,心里便恨尤承之。
孙富奸诈,奸诈之人也必狡猾精细。那日,黄树拿香囊来让孙富看。孙富看出那物出自尤纪,只售卖之物并不绣字,便想到那字定是名讳,而那物也定是自做自用的。这物在捕头手里,这城里又死了个据说是淫贼的先生,孙富便想,莫非这淫贼与尤纪內眷有关?
若尤纪内眷真被淫贼……,这事若传出去,那尤二又有何脸面在这城里待下去。
尤纪没了,这城里布行唯我孙记独大,那银子岂不是哗哗地来。
有了这个阴损念头,孙富就想弄出个究竟来。正巧因挨打接近了黄树,孙富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黄树把那被面收下后,孙富心里就有数。此后又请黄树吃酒,又借口进了新货,给黄树送了几身上好的衣料。
黄树也知道这孙富哪里是佩服感激哪里是只想交个朋友,只是冲着我手中权利来的罢了。
只是既有这权利,不用它又留着做甚么,他孙富一个生意人也无非寻些庇护而已,收他些礼又能怎样。
有权真好,有权就不怕没钱来。
黄树正被权利带来的好处陶醉着,哪里想到这权利却保不住了。
却是一日,捕房里忽来了几个人。其中两个黄树认得,是州里掌管刑狱案件的官员。
州比府大一级,这两个虽是副职,但级别上比黄树大。
虽级别大些,但黄树是这地方上主事的正职,那两个往常见他时也还亲近,只今日却是冷着脸的。
另两个掏出腰牌来,竟是京城来的掌管刑狱的官员。这自古以来,各国的机构官名都是不同也都不断变化,莫追究是哪里的,依着读者熟悉的暂且叫这掌管刑狱案件的机构叫刑部吧,有个称呼后面也好说事。
黄树见那两个州里来的冷着脸,又见另两个竟是刑部来的,也是做贼心虚,已猜到了必然有事,而且是坏事。唬得黄树胸口里那颗心咚咚直跳,两条腿不争气地打颤,强撑着将那几人让着坐着。
来人也不多话,只叫黄树把严单案卷宗拿来。
见要严单案卷宗,黄树心里更是紫张。
这案子如何惊动了京城?
这里再插一段,这案子是如何惊动京城的。
本来这案子在这国来说也算得大案,只严单命案尚在侦破中,那旧案定案卷宗送到刑部,刑部的人当时也并未看出疑点。
只事情都有个因果,却是黄树自己害了自己的。
查那严单命案时,黄树私下里命那郝大嘴用兵器试探的招儿查嫌疑,前面说过这招儿伤了个贩羊皮的汉子。
那般公差也都是拿两种眼看人的,只穿着好行头好的住大客栈的多是有权有钱的,并不敢那般去试。只拣小客栈里粗布衣的方用上这招儿,那汉子正是个粗布衣相貌粗鄙的。
伤了这等人,那些公差也并不当回事,连郝能也以为治了伤赔了衣服就没事儿了。
可事就从那粗鄙汉子身上出来了。
那汉子憨厚老实,虽吃了亏只不敢惹事。家里兄弟也都老实,哪个敢与官府计较只都说忍了便罢。却是一个嫁出去的堂妹子回娘家,见这哥哥垂着条胳膊,便问了这事。
那堂妹子却算是个富贵人。因着美貌嫁给了州办个管家的儿子,那夫君在州里也是个小官员。那堂妹子虽也看不上这几个憨笨的堂兄,但毕竟一个大家子里出来的,小时又多得堂兄爱护,怎忍心让人欺他,回到家便把这事说于夫君。
那夫君疼爱媳妇,听她娘家人受了欺负便又把这事说于父亲听。
那父亲做得大人的管家又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大人有什么心思不用说他也猜得到。早知这州办管着那府办,只那殷朝实是个礼义道德上出了名的,那人的声名在这国里怕是已盖过了他的上司,州办自然嫉恨,只没个好机会收拾他,这等事出在他管辖的地方岂不是个机会?
管家把那事儿说给州办,州办果然大怒,这等事和草菅人命有何区别?哪有这般办案的,还有没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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