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山虎向江文远低声道:“先生,我看这样行,也能宰他一笔……”
江文远连忙拦住:“赶快去卸船,别让人家船主等急了。”扛山虎应一声,顺楼栏上了栈桥架,坐在椅子上去操作绞盘,因为那时的码头上还没有普及电力,自然是需要手摇,但即使如此,也能省很多力气。
扛山虎先转动绞盘,让吊架往船上而去,船上有两名兄弟往托盘上装货,装满之后,再挂到吊架上。扛山虎坐在栈桥架上,也能看得清下边,开动高低绞盘,起到一定的高度,再顺着轨道往回运输,没怎么费力,便已经运出了栈桥架。
再把托盘卸下来,有八十多人自托盘上把货卸下,期间吊架再流空往船上而去,吊起在甲板上又装好的货物,如此往复。每一次起吊,都是二三十包,速度也快,眼见半船的货物被卸下来。
扛山虎正在聚精会神的操作,突然江文远在他旁边坐下来。说道:“等下午不忙的时候,你让弟兄去订一块匾额,在上面写下你们的名字,挂在这架子上。”
扛山虎道:“为什么呀!”
江文远道:“我见那杨义仁总想让这栈桥装卸架成为成为他们码头的东西,那样,他要赶你们走就是随时的!”
扛山虎一脸感激,如果不是现在操作绞盘腾不开手,都要跪地感谢:“先生就因为这样才不同意那杨仁出钱的,就是想为我们弟兄留下一个长久饭碗。”
江文远点了点头:“这事千万不能忘记,记住,取名字要能代表你们这些人,千万不能挂出义渡码头等等的字样!”
见扛山虎点头,江文远便下了栈桥架,李能掌正在心中憋闷,正对江文远不同意杨义仁出钱而想不通,那样也就能赚上一笔。
江文远倒没有发现李能掌脸色不对,而是把目光关注到卸货上,因为此时卸货又出现了问题,两个人在船上往托盘上装货的倒也能跟得上,扛山虎转动绞盘也能跟得上,唯独栈桥架这边的卸货跟不上,虽然有八九十个人,但是每人都要扛一包货走很远的路才能放入货栈。
因为路途远,眼见便跟不上,有时竟堆了半个栈桥,虽然七八十人为了不影响栈桥运行,先把货御下来堆到栈桥边上,但自然不可能长久堆放到这里。
即使等扛山虎等一下卸完船,一起往仓库里扛也要费很多时间,如果是来船不停,这样是不行的,江文远的追求的是更有效率、更省时间。
看了一时,心中又有了一个新设计,对许三道:“许三哥的墨笔让我用一下!”
许三应一声,把自己的墨斗及墨笔递过来。
其实古代的木匠使用的并不是毛笔,而是墨笔,也非常简单,就是用一根削尖了筷子蘸着墨斗里面的墨汁划线,有些讲究的会筷子尖上开几个小孔存墨,表面再包上一块布,不讲究的就是一根筷子。
许三的墨笔相对讲究一些,江文远又问有没有纸,许三摇头:“这个真没有!”
江文远又把眼光看向了夏竹林:“把我给你的栈桥装卸架图纸拿来,那个背面还能用,现在栈桥架已经建成,反正也没用了。”之前他把整个栈桥的图纸都给了夏竹林。
夏竹林把眼一瞪,护住前胸里装着的图纸:“怎么可能,那样这图纸就毁了,如果之后再在其他的码头建还能用得上,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设计这个东西的价值呀……”
正说着,杨义仁走了过来:“江先生是要用纸吗,给我说呀,我有!”说着,让他手下回去拿来一大卷纸。
江文远把纸铺到一个木托盘上,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画起了简易图纸。
只用了两盏茶的时间,便把图纸画好,是一个卸货推车。把图纸分作两份,都是完整图纸,有的部分用铁,有的部分用木材,先对许三道:“再做十几辆这样的车来!”
许三接过去看时,倒也没有什么奇怪,就是一个平常的双轮车,只是轮子更小位置更靠后,车身也更低,但是车板也很长,车板末端挑出两只象鼻子一样的铁叉,有两尺多长。
看了一眼,许三倒也明白了原理:“是要用这两个直铁叉挑起托盘,把一个托盘的货都一起拉走。”
江文远道:“要快,但是要坚固!”
江文远又把另一份图纸交给了夏竹林:“夏老哥负责铁器的部分,让冯老哥和阿介去给你打下手,你三个一起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夏竹林看了几眼,自然也明白了,连连点头,和冯大胡子及阿介一起离开,回他的书生铁匠铺去了。
只这么一会的时间,一船的货物便已经全部卸完,扛山虎和两名装船的兄弟也一起从栈桥边扛着货包往货栈里运。
正这时,一个洋人面孔来到江文远身前,用生硬的中国话道:“想必这位就是江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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