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倒也听话,远远站着对江文远施了个万福礼:“请问先生是要订棉被吗?”
那时的棉花,更多是用在棉袄和棉被上,还没大量应用到纺织上。
见是位女子,江文远施礼道:“原来是位大姐老板,在下清帮总领帮,因我帮下弟子砸了大姐店铺,特来赔罪!”
那女子听完这话,转身进入里屋,拎出一砍刀来,叫道:“你们这帮家伙,别以为没声张我就怕了你们,竟然总领帮亲自带人来砸店了,告诉你们,我也是有脾气的。”说着,一刀挥来。
“总领帮!”十几个弟子就要蹿上前来护住他们的总领帮,却被江文远平伸双臂拦住他们,他也是想保护身后自己的弟子。
“呼”地一声,那刀斜肩带背砍至江文远身前,竟猛然收回了,再向外摆手道:“你们走吧,我不愿伤你们!”
江文远细看那砍刀,倒也眼熟,正是哥老会中常用的那种,只是这一把上面锈迹斑斑,心中不解,怎么他一个女孩会有哥老会的砍刀?
看了几眼,江文远道:“大姐,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拎家伙呀!虽然我们有错,但也不致死吧,如果我帮中弟子无礼让你恼怒,如果你不解气,我代帮内弟子给你磕头了。”说着,撩起衣襟就要下跪。
那大姐忙仍了刀伸手搀住:“不可,你可是有恩于太平洲的江先生,也怪我太鲁莽,错会了你们意思,还以为是你带亲带弟子来砸店呢!”又连忙把手收回。
江文远又要有把手里银子赔出,但那大姐只是不收:“不需要,不需要,只是几件棉被而已,我拍打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赔钱!”
江文远还道她假意谦让,又把手前送,都杵到对方手里了。
对方又连连躲手:“我说了不要就不要,而且也不会怪罪先生!”
“好像你有意躲着我的手,难道是大姐手上受伤吗!”那大姐摇头道:“不是,只是我这双手不干净,不想沾染了先生贵手!”
江文远对底层人本就有最朴素的感情,最不希望底层人对他以贵人相称,正好激起他心理的底线:“什么贵手不干净的手,都是洗过的,我倒要看看碰一下会怎样。”说着,竟抓住那大姐的手不放。
那大姐先叹一声,再道:“先生还是松开吧,你不不知道我有多可怕!”江文远更是不解,又见那十几个弟子也对自己摇头皱眉,那意思是让自己快松开,江文远却越发攥得紧了。
那大姐连抽几下手没抽回,便就地坐在一包棉花上,叹声道:“既然这样,我便向先生讲讲我的可怕吧!”
江文远点了点。那大姐道:“我姓姜,叫姜微蓝!”
江文远道:“原来大姐和我一个姓呀!”姜微蓝道:“我知道先生顺江而来,你是大江的江,我是吃的生姜的姜,同音不同意。”
姜微蓝道:“十七岁上,娘家便给我订了一门亲,是这里姓高的大户人家,一年前高家吹吹打打迎我过门,我以为自此便做了人家少奶奶,哪知,当晚便闹起了啯噜!”
江文远道:“就是哥老会强盗?”
姜微蓝点头:“那时的人都没有江先生树林设机关的本事,近百名啯噜闯入我婆家,不但抢走了很多财物,还把我捆起来一起抢了去!”
江文远骂了一声:“可恶!”
那姜微兰接着道:“那晚,啯噜把我搭在骡背上,驼到一个码头的废仓库里,一个叫李头领的要强占于我,我假意对那头领道:‘你这样把我捆着也脱不下衣服来,我知道你可以撕开,但如果那样,明天我就没有衣服而光着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你不如把我解开,既然已经抢了我,我也不会反抗,只是求你给我一个体面。’”
江文远紧张道:“难道你就……”
姜微蓝接着道:“那李头领听后,给我解开绑绳,我趁他不注意,捡起他的刀,一刀砍下他的脑袋,又悄悄出来仓库门,把两个打瞌睡守门啯噜也一起杀了。”
江文远听得瞪大了眼睛,无法相信一个这么好看的大姐竟能提刀杀人。
姜微蓝再道:“当时我听一边的众啯噜的宿棚内仍有动静,便耐心等待,挨半夜时分才来到啯噜宿棚内,他们都睡熟了,我便借着星月光芒,把近百名啯噜都杀了。
“本想就此离开,但想到我一个黄花闺女在土匪窝里待过,婆家定难信我清白,我要带点证物回去,便又回仓库捡了那李头领人头,砍下八个重要啯噜脑袋,发辫结在一起,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持刀,连夜回我婆家。
“敲开了门,指着人头说讲述我在土匪窝里的经过,但是婆家人都不信我,说我已经被土匪糟蹋了,是我光着屁股杀的人,而且还不是被一个土匪糟蹋,要不,又怎能一人杀得了近百人?“我夫更是对我说:‘杀人之后竟还拎着人头招摇,这哪里是女人该做的事?谁敢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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