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儿似乎并没打算把这事儿随便地给抹过去,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紧紧地盯着杨铭的脸颊问道:“这就是之前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所说的‘求职’吗?你在为他们工作?”她并没有点名这个“他们”指的到底是谁,但很显然如今与黄道同盟都有着不浅联系的二人对于“他们”的身份都心知肚明。
杨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答案,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孩,他不认为自己临时起意编造的蹩脚谎言能够欺骗得了她。
“你不是自然人吗?为什么要掺和他们的事情?!”雪儿压低了声音凑近过来,就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有些中意的男人,“美味多你真的了解你正在为怎样一群人工作吗?”
“我了解,”杨铭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但是只要有得赚,我就会做。”
“可是……可是……”雪儿急得脸色发红,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如今地表世界的舆论风向,昨天下午在头顶房间里响起的激烈交火声以及炸开的那颗手榴弹的声音,如今还好像回荡在她的耳边,蓝色波斯菊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恐怖活动日益频繁,在这时候他们如果发现了一个为调整者而服务的自然人……那绝对是比调整者还要令他们欲杀之而后快的存在。
“机遇总要伴随着风险,这一点你不必为我担心。”看着雪儿那担忧的神色,杨铭自信地笑了笑,话语的主动权在逐渐回到他的手里,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格外得好,“毕竟……我也是从15层楼跳下来过的男人了。”
“你以为你是伊森·亨特?还是詹姆斯·邦德?”雪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都不是,”杨铭微微一笑,“但我祖上的本家很可能是杨喜。”雪儿对于这个答案不明所以,很显然她并不像一个亚裔一样精通东亚的古代史。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心里也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劝回这个男人已经做下的决定。
随后,女孩儿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向杨铭:“那么就走吧。”说罢她就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就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杨铭急忙拉住这个像匹小马一样力气十足的女孩,而这次轮到他不明所以了,“你怎么也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
雪儿回了他一对儿大大的卫生眼:“美味多可别忘了,你小子还欠我一顿水煮肉呢!感情你这是要跑路啊,老娘怎么说也得让你先兑现诺言不可!现在咱们去附近的超市选购食材,今晚的演唱会就都甭去了,反正签名唱片也都到手了……总之你今晚的责任,就是安下心来给我做顿好吃的。”
时间回到现在。
“脱不开身”的杨铭此时刚刚从酒店专门的中餐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厨师的白色围裙,他的手中推着一辆送餐的小车,小车的托架上放着一只还在用酒精灯加热的小铜锅以及两只盖着盖子的托盘。他推着小车从厨房出来,走进了基本上没几个人的餐厅,来到了落地窗边的一张双人桌前,停下了脚步。
雪儿正坐在桌边,一手托在腮侧,静静地看着窗外不远处的格里菲斯大剧院,拉克丝的演唱会已然开场,音乐与灯光照亮了Sextilis-6A的半边天空。
“嗨嗨,回神了。”杨铭很随便地拍了拍雪儿的肩膀,随后打开了第一个托盘的盖子,将一盘味道喷香,颜色青白相间的炒菜端上桌面,“怕你一个菜吃得太腻,我多做了一盘青椒肉丝。”
“你放心,来者不拒。”雪儿毫不犹豫地从一旁的餐具架上取下一双筷子,轻车熟路地夹了一口菜送进嘴中,樱粉色的唇瓣下有清脆的咀嚼声传来,听得站在一边的杨铭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也不知道他到底馋的是啥。
不过他很快也回过神来,将第二个托盘的盖子掀起,顿时一股辛辣的浓香就铺面冲出,却见是一只白玉色的瓷盆,盆内澄澈的红油反射着诱人的色泽,翠色的青菜与小葱段混杂在嫩白色的肉片间浸泡在红油之中,而在肉片之上则叠放着一层切碎辣椒与蒜末。
雪儿不由得抽了抽鼻子,正想探过筷子去,就被杨铭一把拦住了:“诶?你稍等下不行吗?这还没好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小铜锅的盖子,露出了里边已然慢慢开始沸腾的热油,探手在上空试了试温度,点了点头:“差不多了。”随即端起小铜锅就将热肉浇在了白瓷盆中的辣椒、蒜末与肉片之上,刹那间一种混杂着烧灼辣椒、大蒜以及脂肪的味道直接冲了出来,整个桌子附近都弥漫着这股浓浓的奇香。
滋啦作响的沸油声中,雪儿忽然看着杨铭认真地说了句什么,但当他想要仔细分辨的时候,她却已经闭上了嘴巴,目光集中在面前一红一绿的两道菜上,此时不远处的格里菲斯大剧院上空的夜色中,一朵朵绚烂而短暂的烟花绽放开来。
杨铭摇了摇头,没再追问,而是从小车的下层取出了两碗雪白的米饭,自己也解下围裙与厨帽坐了下来。忙活了这么久,他也有点饿了,屁股刚粘上座位,就开始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一架普通的穿梭机从Sextilis-6出发,驶向了远方那颗蔚蓝色的行星,而在机尾经济舱的一扇舷窗边,坐着一个身着整套正装的白发男人,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整整齐齐地放在他的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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