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侗拱手而退,冷着一张脸,派出军士驱赶徐行一行人。
此刻,在山东诸官员队伍之中,一个年老的仆役,也远远看到十里亭中发生的一幕,连忙跑到一顶轿子前,躬身禀告。
尹崇听着外间仆役言语,本自倚靠在小妾身上打着瞌睡的他,突然睁开耷拉的眼皮,失声说道:“你可曾看仔细了,那人是杀害文儿的凶徒?”
老仆诚惶诚恐道:“不敢欺瞒老爷。”
尹崇目中流露出悲戚,道:“老天有眼啊,文儿,为父一定替你报仇。”
脸上厉色一闪,吩咐道:“你先让人悄悄跟着,看那凶徒要往何处去。”
自上次刑部六扇门的人在庆阳无功而返,对于那日发生在徐家的事却是讳莫如深,尹崇托着人好一番打听,才知徐家竟有修行之人作祟。
他曾在朝堂为官,知道一些法不加贵人的道法禁忌,纵是金丹真人害了其子性命,他也要讨要个说法。
那边,徐行看到远处两个骑士打马而来,神色不善,遂对澹台明月道:“这人官威不小,我们还是从小路离开此处。”
这是不想和官府之人起了冲突。
说着,二人一狐似缓实疾地向一旁的小路行去。
待到两个骑马军士来到近前,徐行和澹台明月已身在五里远处了。
“奇怪,方才还在近处,这一会儿又远了,怎地还有望山跑死马的感觉。”一个骑士在马上望着徐行在远处变成一个小点,疑惑说着。
“行了,既已走远,我们也算和大人交差了。”另外一个骑士沉声说道。
二人又立刻回去复命。
裴侗沉声道:“既已远去,就不需理会,你等要好生警戒,楚王王驾在临,尔等仔细巡视,不可怠慢了。”
就在徐行离去约莫一个多时辰,到了半晌午,在山东军民官员士绅的翘首相盼中,楚王的车驾终于在侍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十里亭外。
而按着品级候在道旁的山东巡抚衙门、藩台衙门,臬台衙门,以及济南府的大小官员,都是齐齐出了一口气。
远处一辆由着六匹毛色枣红、体形雄健的骏马拉动的巨大马车,在一众打着团扇仕女和锦衣校尉的拱卫下,缓缓行来。
马车装饰精美绝伦,车辕高立,其上镂刻着龙凤云纹,外间披着明黄色的薄薄锦纱,无声散发着皇家气度。
济南府官员队伍之中,一位胡须皆白,精神颧硕的老儒生,揉了揉昏花老眼,心头就有些惊疑,嘀咕道:“天子驾六,诸侯驾五,楚王这……僭越了吧?”
一个身穿六品官袍的中年儒生,见多识广,知道一些内情,压低声音解释:“您老有所不知,这是长公主府上的马车,还是官家垂怜笠阳长公主寡居于府,遂将早年潜邸时出巡马车赐予,楚王想必是从长公主府上借了来。”
老儒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自戾太子宁元被圈禁,其实士林对一向好武事的楚王就本能不喜,反而对于爱好诗文、性情柔弱的祁王有着天然好感,至于信王生母地位实在太低,而梁王……兄终弟及那一套,除却傅太后念念不忘外,并不被当时天下读书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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