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罕默德.索顿中将调匀呼吸,尽可能让身体放松,虽然他知道这是徒劳的。西点的战术教官曾经对他说,只有放松的身体才能完成最迅速的应急反应。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仍然像新兵时一样,只要上战场就全身紧张,虽然并不影响他的应激速度,但他还是想改掉这个习惯。
按理他不应该亲临一线,无论在美军还是北约盟国的军队中,他的职位都属于高级指挥官,在军事行动中应该待在指挥中心里,通过数据链实时监控战场态势,再通过参谋人员指挥各个作战单元,总之他应该是团队的大脑而不是拳头。
可在他现在服役的军队里这样是不行的,因为他们的敌人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敌军,而是一些即使亲眼见到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他总是坚持站在最前沿,用自己的双眼观察敌人,即便如此大多时候他还是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头顶上方两米处是厚重的水泥天花板,上面是圣特库拉教堂遗址和圣器储藏室,再往上就是有六百多年历史的米兰大教堂。现在大约五千名游客和信徒正被恐怖分子困在教堂内作为人质。
其实恐怖分子只是对外的说法,索顿担任现职务的第一天就在工作手册上读到了对那些东西的规范称呼:变异人。变异人还是人。可索顿执行任务越多也觉得把他们称为人其实不合适,至于应该怎么叫,他心里没答案。
名字前面冠以穆罕默德说明索顿来至于一个***家庭,他祖父在故乡巴马科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阿訇,如果不是他父亲和一个白人女孩私奔到了巴黎,他可能一辈子都要在美丽的尼日尔河畔诵读《古兰经》。
索顿继承了父亲黝黑的肤色,也继承了反叛精神。在浪漫之都长大,他竟然成了一名无神论者。一直到后来到美国读西点,然后从军,他都没有改变自己的信仰。所以即使他理解不了那些东西,也不愿意称其为妖魔,因为科学的信仰里没有妖魔的容身之地。
“还是叫他们变异人好了”索顿像每次执行任务前都在心里默念:“起码称为人说明那些家伙也可以被杀死。”
在索顿身后,一百名突击队员分成二十个小组悄然散开。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紧身的黑色特战服,带着全息头盔,手持XM20步枪,关节部分包裹着有助力功能的运动增强器,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军种或衔级徽章,除了肩头上小小的白色标记。
这个标记初看只是一截线段,仔细观察才能看出像一支矛枪,印在大约是锁骨的位置,一点都不引人注意。当然除了本部人员和少数高层,没人知道这个标记其实象征着刺穿耶稣身体的朗基努斯圣枪,佩戴这个标志的人员属于世界上最神秘的军队:朗基努斯旅。
索顿是朗基努斯旅的第一任也是现任指挥官,他名义上隶属于北约欧洲司令部,其实只是后勤保障由欧洲司令部负责,指挥权则属于一个更高级别的委员会,同时在应急情况下,索顿也有直接采取行动然后向委员会说明的权力。
比如这次,索顿接到联合预警中心的信息,立刻判断发生在米兰大教堂的是迄今最大规模的变异人事件,在向委员会和欧洲司令部通报的同时,值班连队已经搭载V3S起飞。
索顿本人就在第一架飞机上。飞行途中他调阅了有关米兰大教堂结构和周边环境的全部信息,然后选择了地下车场作为进入通道。
原因很简单。米兰大教堂是一栋古迹类巨型建筑,周边空间并不开阔,不具备人员、装备集结的条件,同时周围建筑物相对密集,如果发生战斗规模很难控制。而地下车场是2025年新建的,与地铁站相连,重型装备可以进入,也方便进行隔离。
现在地下车场和地铁站已经封闭,人员全部疏散,米兰警方在所有入口设置了抗冲击隔离带,可索顿还是觉得自己和一百名朗基努斯不是这空旷地下空间里仅有的生命。
他们的头盔上集成有生命探测器,不是应用在救援任务中那种只能探测人类的民用型号,而是集成了红外、音频和主动雷达三种通道,可以监控大多数生命特征的专有机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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