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满头青丝整洁光溜绾起,鬓边不留发丝,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气度。缓步当车,行止间无时不透出一种墨舞毫挥的洒脱之感,衬着点漆深眸,直鼻樱口,既有书生的洒脱却也也不失雅女的娇媚。
只眉带三分痴怨之色,嘴角略微有些耷拉,那神情竟似闭上眼就是惨死之后的模样。虽风致不俗,可也难脱面相不吉。头顶额角处大片青线密布,仿佛没有皮肤遮盖的血管一般分布,这几处的异态和文质落落的气质大为不和,却就这么极不融洽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四方步迈得清雅闲适,走近褚雨墨,双目一凝与之对视起来。
褚雨墨毫不示弱,眼神带刀,狠狠回应过去。二人眼神空中接触,竟似能迸出火花。
那书生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褚雨墨一翻,噗嗤一笑,道:“二妹啊,怎么师父如此刻薄于你,奉命剿敌,就给你穿了这么一件咱们姐妹只能在深闺中穿的小衣啊?”
褚雨墨不做回答,只抱了双肩冷冷的望着她。这下也不羞愤难当了,面对时常揶揄讽刺自己的宿敌,也不再遮挡掩盖了,竟愤而对视。
那女子好容易得了上风,哪里肯轻饶褚雨墨,回过头对龙玄赞许道:“啧啧啧,好厉害的小子,连我师妹这般沉雁之躯你都有眼福瞧见,你是上辈子修了多大的福啊。”
龙玄剥去褚雨墨外衣,本是戏弄耍戏于她,并未考虑男女之间的禁戒。他见她法衣被夺后决心求死之时便决心返还,可此刻被这书生女子一搅和,这褚雨墨人也丢了,世也现了,此时再还给她可不大是时机,当即将心一硬,给这女子来了一个不应不答。
那女子自言自语的说了两句话,都没得到一点回应,有些下不来台。便硬生生的陷诬道:“呦呦呦,两人还是一般的脾性,都不说话了呢。真是妇唱夫随,好一个道君天女配啊。堂堂邪圣座下二弟子,不禀师经允,就与他人私定终身,实在给师父丢脸!”
不愧胸有珠玑,说出来的话都能直击人心,切中短处。
这话一出,褚雨墨脸腾就涨得通红,辩驳道:“纪韵诗!你不要血口喷人!更不要句句话里都带了师父出来!她老人家难道就是让你这般“尊重”的吗?!”
纪韵诗微微一笑,轻轻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又没说她老人家不好,只是说你给她丢脸而已,词意纯粹通透,你只要感觉自己在给她丢脸就行了,不要替她老人家的感受操心了!”
果然伶牙俐齿,强词夺理,巧舌如簧。
二女自小在一起生活,嘴架打得多了,熟练得很。褚雨墨有些稚嫩,不及纪韵诗脸皮老到,却也并非善茬,听罢神情从容,把持住心绪先不生气,只冷笑着悠悠开口:“我是不中用,给她老人家丢脸。可这次出来取正气牌时,师父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杂务繁多,无暇抽身,命你替我前去擒那正气门的门人,门中诸人随你调遣。”这句话虽似闲话,可却直击纪韵诗要害,而且她还把“替我”二字声音加重,是在告诉纪韵诗师父最为器重的徒弟是我,而不是你。
纪韵诗百般嘲弄,原因就是为此。她忝为邪魔紫潇菡首座大弟子,却未能待师出行,心中恼了,是以偷偷出离师父身边,踅到这里。
褚雨墨见她默然不语,刚才那飞扬跋扈的神态已渐渐收敛,心中窃喜。续道:“其实啊师姐,这事还真得你来,小妹才多大年纪,在师父身边侍候时间还短。哪有您经深年长啊,那正气门与您还大有渊源,想当年那叱咤修真界的黑白二子之一的正气门沈白衣与您还真是...啧啧啧......”说到半道却不继续,只是满脸的得意之情,嘲弄的笑看纪韵诗。
龙玄一直不晓得这纪韵诗的来历,只恍惚觉得名字有些熟悉。此时经二女互相揭短调侃,他才恍然明白,这纪韵诗正是当年在盘龙寺里师父澹台墨口中那个与沈白衣私奔不成难产而死的纪姓猎户家的女儿。
纪韵诗被澹台墨收殓入葬,却因怨气太盛,幽魂盘旋在深谷上空久久不散,导致那一片山谷阴森恐怖,白日里野花凋谢树木枯死,飞鸟绝迹,只要踏入那方圆几里,一切生灵都被这冤魂所化的黑气吞噬一空,是以几年内变成一片荒芜。
一日,邪魔紫潇菡路经此地,感觉气息异常,便上前去驱散了黑气,拘了纪韵诗冤魂。听完纪韵诗哭诉,紫潇菡掐指一算,心中了然。原来二人早有前因,这紫潇菡纵横妖修界千年之久,体内育有元神共七十二,这纪韵诗就是她七十二元神中的一个转世之身。
通晓前因,紫潇菡便施法令她还魂,所施之法必然邪祟非常。纪韵诗身魂还阳,却因戾气太重,怨气固存不去,还阳之后也是临死时的样貌神态。所以额上布满青线,脸上始终挂着凄厉难看的神色。这正是她临盆难产之时的死相,所以她虽恢复生前美貌,却一脸的竭力挣扎的神态,是以给人感觉一闭眼就仿佛死了般。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