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看着我。”她轻声说。
她的性格,是那种直来直去的类型。心里憋不住话,一定要讲清楚。
迦兰德又一愣,勉强抬头看着阿赞。
“我美吗?”
迦兰德微微点头。
二人相视无言。
她真是长得挺黑的。仔细看,才会知道她黝黑的皮肤非常细腻,散发着奶油一般的香味。
她是那种乍一看有些凶悍的女孩子,但是相处久了就会体会到她的温柔和真诚。看久了会觉得,她的美自内而外,胜于世间许多庸脂俗粉。
“白狼,你喜欢我吗?”
迦兰德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很震惊,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烦心的事情。
在梦里,可以随心所欲地表达情感吗?萨吉怎么办?真正的阿赞又该怎么办?
阿赞轻轻抚摸迦兰德的伤口,刺痛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巫祝的汤药,真的能让两个人陷入相同的梦境吗!
“我真傻,你是北方人,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阿赞对着他自言自语。
“阿哥说你一松绑就会逃走。还会杀了我。我不能放你走。”
“我阿哥说得对。我这样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女孩,凭什么俘获你的心?你只不过是迫于性命之忧,才会低头。”
“我也知道这样做不会换来真正的爱。但哪怕一小会,让我沉浸在虚假的温存中,也是此生之幸。”
阿赞不再讲话,贴着迦兰德的胸口,伏在他怀里。两个人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迦兰德低下头,闻到阿赞发丝里散发着薄荷的香味。时光在梦境中缓缓流逝,不知什么时候,阿赞的气息消失,而压迫的麻木感变得越发清晰。猛地一睁眼,又回到了巫祝的五彩帐篷里!
草药味还弥漫着。外面春天的风微微吹进来,还夹杂着很多人的欢声笑语。
他坐起来,那份痛楚还在心头,可摸摸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有手腕上被捆绑的痕迹。这真是……一场惊梦吗?
“阿赞?”
四下张望,帐篷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巫祝对视而已。
“她呢?已经离开了么?”
迦兰德感到头疼。他捂着脑袋陷入沉思。以如此的方式了解父母,真是意外的答案。
据说巫祝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能说,必须要通过隐晦的暗示来表达。梦境如此令人不安。
迦兰德不禁好奇,自己的父母,如果的确像梦里那样,父亲被俘,屈服于族人。那么父亲究竟爱不爱母亲?
想到这里,他害怕了。
如果父亲根本不爱母亲,那么他也不会爱儿子……那也难怪他在天之灵不肯见自己……
可是又想到阿赞,果然她喜欢上自己了么!那么美的公主,自己怎么会不喜欢?
来旗尔丹的路上,迦兰德已经发现了端倪。他并不傻,早就注意到了明白女孩的心意。
只是他也非常清楚,两个人绝无可能。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萨吉会完婚,会成为部族的大首领。
而自己,贫困的生活还会继续。可能以后会娶某人为妻吧,如果有能力糊口就生几个孩子。但也可能根本不会。以后继续这样勉强地维生,直到死去。
那么阿赞又是来求问个什么呢?真是个傻姑娘!
迦兰德闭上眼,她柔美的面庞、幽香的秀发还浮现在眼前。
天色已晚,巫祝把迦兰德赶出去。
出了帐篷,外面都是兴高采烈的旗尔丹人。篝火已经点燃,空气里飘散着烤肉的香味。他们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迦兰德远远地看见萨吉和旗尔丹的大首领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特别开心。萨吉还朝他挥手,他也笑着向萨吉挥手。
晚会开始,巫祝穿戴了艳丽华美的装饰走出帐篷,在篝火前晃动半人半鹿的身形。有仆人击鼓,鹿人随着鼓点舞动。人群也随着他在篝火前舞蹈。
迦兰德习惯性地躲在角落里。这时扎卡力跑来,笑嘻嘻拍他的肩膀。
“你都问好了?”
迦兰德回想起梦里那一幕幕,有一点不敢和跟扎卡力讲话了,只“嗯”了一声。
“走,我们喝酒去!”
扎卡力拉着他就走。二人离开巫祝的五彩帐篷,走向欢快的人群。族人见了王子都热情地行礼致敬。
路上扎卡力还一个劲地问,巫祝都给你看了点啥。迦兰德担心阿赞是背着哥哥来求问的,就不敢明讲,只说:“我看到了父母当年见面的场景,但是仍旧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扎卡力听了一笑,还问:“你看见我们家那个黑妞了没?”
这么一问,迦兰德脸上憋得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讲了。
“什么黑妞!?”公主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大喊道,“我可是听见了!你才黑呢!黑娃子!”
只见公主换了一身翠绿色的丝绸长袍,系了一条洋红色宽腰带。她也换了个发型,两片发髻高高盘起,饰以金簪金花,又戴了毛皮帽子。
她还穿戴了宝石装饰的耳坠、金镯和长项链,脸上也涂了鲜红的胭脂。整个人都变了样子,美得像一朵鲜花。而脸上那份俊美只增不减。
她笑起来,如此热情和真诚。
方才梦里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迦兰德眼前。他慌忙转过头去,假装没有在看她。可是就算眼睛没有看着,心里那一幕幕,还是挥之不去。
“哟,黑妞!打扮这么漂亮,干嘛去啊?”
扎卡力哈哈大笑。
“跳舞去啊!”
“嘿嘿嘿。走,我们一起去跳舞!”
扎卡力一手揽着迦兰德,一手又拉着自己妹妹,丝毫不见外。还笑着问迦兰德:“你说我们家黑妞好看吗?”
迦兰德只好尴尬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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