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个时辰后,书房门扇从里折开。苏广山一扫萎靡,跨出门槛,对寇隼稍一躬身便直接喊道:“请寇知府进屋,苏某有话要说。”
说罢意欲转身,见宫燕紧贴在寇隼身后,又顿下脚步,“苏某所述之事隐密,只得讲与府尊一个听。”
“一切都听苏员外的。”寇隼想也没想便直接答应道。
“府尊,苏广山早年曾学过几脚功夫,老奴怕……”
“不碍事!我自有分寸。”
宫燕一时情急,也顾不得音量将心中担忧直讲了出来,却被寇隼竖起的手掌打断了说话。语闭,便抬脚跟了进去。
就在书房门快要合紧时,从门缝里听见寇隼吩咐道:“宫燕、徐石,好生守在门外。”
屋内,苏广山未待寇隼坐下,就将适才掉落在地板上的信笺塞到他手中——
「苏员外年逾古稀,应当不要再操心那些琐事。这个世界迟早还是年轻人的世界,就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一条活路吧!」
不刻,一张埋在信笺中无声震摄的脸慢慢抬起。
苏广山没有理会,只是顾自走到三折宽屏前,卸下方形榫头,拆掉方形卯眼,松开底座一根粗重横梁,从底座和屏框拼接处,取出四撂一指来高的账本,抱到了寇隼胸前。
书案前看着苏广山完成这一串动作的寇隼,诧异万分地瞪圆了双眼。
“寇知府,您请过目。”望着铺满书案的破旧账本,寇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密室里,无风,无声。沉默不语的二人用流转的眼波交流着。合上账本那一刻,寇隼重重地吐出一口闷气。
苏广山对上寇隼郁闷忧愁的眼眸,长叹道:“寇知府,您应该明白我苏家为何会遭此灭门了吧!”
“您是青州知府,横竖皆有道理帮苏某抓到凶手。只是,苏某迟迟不说这真相也是顾虑其中利害。
你官我商,二人身份终究是触碰不到借粮背后,真正操纵此事的权利中枢。哎……我稍有妄举,便遭灭门暗算。
经历这半月,苏某心已死,不想再横生枝节,牵扯更多无辜之人了。”
讲到这里,苏广山转过背对着寇隼的身体,看着他的脸认真说道:“包括府尊您!账本就是这帮人翻箱倒柜要找的东西。”
“苏某想,这群潜杀恶人欲寻的是我苏广山,未找到想要的东西定然还会再来个回马枪。
今日苏某就将账本交由寇知府,且托府尊好生保管了!”
话说到这里,此时此刻看进寇隼眼里的,俨然是已把生死离别全然看淡的另一个苏广山,与半月前芙蓉酒阁里那个阴险诡诈,唯利是图的商户判若两人。
“员外的意思是……掺进青州借粮的,不只是盐铁司一家?”
“府尊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大宋盐铁司使赵环,而是撑起整个盐铁司及操控指使其的身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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