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领命!”
不刻,看到宫燕身后的苏广山踏进青州府衙时,堂上之人仍为眼前所见惊了一惊。
他们不敢相信曾经恃傲无比的苏青州一夜间变得如此苍老黯然,若不是还有身上的华丽衣衫替他首富身份作证。
寇隼坐在府衙高堂上,本想着该如何问出让苏广山不生厌烦不生抵触的问话。
却不料,堂下的苏广山传出一句似是轻蔑又自嘲的话,瞬间让整个衙堂严肃冰冷起来。
“各位,此刻一定是在等苏某说出真相吧?”苏广山抬首定定看着寇隼与左右站立着的叶念安和宫燕,这同是新年元日在芙蓉楼初见时的三人。
一抹滑稽的笑意忽然浮现在苏广山强颜欢笑扭曲变形的脸上,他竟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从胸前涌出。
“再有两日,苏氏车马行将在青州城彻底消失,苏广山这首富头衔也将会被人替代。
苏某眼前的苟延残喘,正是寇知府想要的。”冷冷的话意透出无尽的凄凉。
“苏员外,话中有话,感慨良多。本官确实不明其意,今日不过是想询问苏员外的筹粮状况。”
寇隼觉得一丝尴尬,只得讲一些似有似无的官话。
“哈哈哈哈!”苏广山颤抖着,眼睛却狠狠盯着一旁站立的叶念安,一字一字顿出,“府尊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还不忘打趣苏某!”
叶念安感受到了堂下射来的充斥强烈怒意的箭矢,脑中浮现龙兴寺那日被光头压在身下,胸前抵着匕首的情景,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我苏广山既然来了,自然已不会惧怕寇知府您的任何问话。
今日,苏某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粮食,该收的都收了,一颗米粒也没少。
这是用苏家所有房产、地契抵回的真金白银去换的,假不了!
府尊那日下令关闭所有城门,只留了西城门通行,是想逼迫我调换回城漕运线路,苏某对大名府被劫之粮无话可说,那是我私欲作崇,咎由自取,怪不到别人。
前两日,苏某到府衙报官,想来府尊还应该记得。
那是因从河南西路收回的粮车本该酉时便能抵城,且漕运线路是我特意关照了下人快马加鞭,让前方归城车夫临时更换的路线,可漕粮仍是被劫一空。
后,苏某收到密信,那日半夜,又派亲信至东城门处接收劫粮。
此事相当隐密,知情之人又屈指可数,却不想翌日听到人车尽毁的消息。
苏某心痛如刀割,以为城外山匪猖行,故前来禀告寇知府。
可苏某前脚才踏进自家宅门,后脚已听说府尊下令将唯一的西门也封锁起来,且只进不出。
这不禁让苏某更为迷惑,我这报官本意……”
苏广山抱着必死的心态,将十几日来收粮的全程遭遇点滴不漏地梳理述说着。
原先坐在堂上的寇隼已在他酸楚的言语中,此时已背起双手踱至其对面两米处。
接过苏广山的话继续道:“苏员外报官的本意,是因为苏员外以为城外确实是有山匪出没,才劫掠了你路经西城门处的漕粮。”
苏广山听见寇隼的接话有些愕然,圆睁着双眼紧盯着面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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