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眼下刚刚开春,赋税、军粮、种子……都挨个儿地等着用钱呐!”张逊冷冷笑了一声。
“您的意思是……”赵环眼睛一亮,似是听懂了一点其中奥妙,正欲张嘴,张逊却硬硬打断了他。
“没错,我们远在青州的寇知府早就和官家知会过此事了,这般不寻常的筹粮法子也只有那个疯子想得出来!
哼!漕粮一事岂能儿戏,也就你我还蒙在鼓里。”
张逊想到这么多年和寇隼的明争暗斗,自认没有输过一尺半寸,可今天这件事,他已感觉到自己被寇隼隐隐摆了一道。
思虑到此,他调转目光望着青州方向,嘴边咧出一点笑意,暗暗在心里钦佩起寇准来。
赵环见张逊陷入沉思,也没好打断,想问一些什么,终究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亭中立马安静下来,几只北方的小鸟,拖着灰色羽毛踩在枯枝上,断断续续地鸣叫着。
半晌,张逊回过神来,深深吸进一口干冷空气后,快要睡着的精气神立马被激起。
“我想你定要去责怪苏广山!这事莫怪他,此人还有用处。”
“张院使英明,死囚一事原是为切断了寇隼臂膀,如今已无转圜余地,下一步该当如何?”赵环默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如何?呵呵,什么都不做。
如今我已被捣进这个局,如若粮食筹不齐,我定免不了从中作梗、阻滞筹粮之嫌。
你回去告诉苏广山,老老实实地给我筹措粮食!再起什么歪心思,小心他的脑袋!”说到最后,张逊面色死沉,眼含厉色。
“是,下官这就去办。”赵环应了一声。
“等等,书信上还提到寇隼身边有个叫叶念安的,你抓紧去查查,犯的什么案。”
赵环刚想告退,张逊一句话又把他拉了回来。
赵环脚步一顿,转身问道:“院使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你最近话有点多了,赵副使。”
张逊觉得赵环像是换了个驴脑袋,平日机灵丝毫不现,不禁半眯着眼打量赵环来。
“下官不敢,下官告退。”赵环心里重重一沉,连忙低头走人。
从张逊府上逃窜出来的赵环,在御街上逛了几圈,时不时回首看看自己身后。
正月初四的御街上,人流涌动,让汴梁城渐渐有了些生气,不似正日前后行商走贩都回了家,街道连个叫卖声儿都没有那般的冷清。
几个兜售青州丝缎的商贩向赵环吆喝着,他随意应付过,就向三司府上快步行去。
“拜见三司使!”赵环向着面前之人,鼎礼参拜。
“咳咳,自家院子,没那些规矩,快起来吧。”周之礼先张口说道。
“您对我有提携之恩,下官没齿难忘。”赵环站了起来,垂手恭敬地站在下面。
“都是前尘往事了,还提它作甚。别拘谨了,自己找张椅子坐下,这几日天儿寒,让下人捎个话儿就行了,别跑来跑去,可得注意身子。
我走了,三司还要靠你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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