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安面儿上一喜,倏得收往正疾行在厢房长廊里的双足,转身奔向后院马厩。
“双儿!双儿!”
家伙乌黑的眼珠蒙了一层雾气,细汗涔涔,正抿紧了双唇耷拉着脑袋,脸不甚活络。
蓦地听见叶念安渐行渐近,如风一般逸散无形的熟悉声音飘进马厩,不点激动地原地蹬僚脚丫子。
“双儿!”
叶念安心弦一绷,看到家伙泪眼挲挲,委屈巴拉地冲他扑来时,心房一阵抽搐。
“姑姑,姑姑!”
没想到的是,双儿踢蹬着并不稳扎的双腿,从叶念安张开的八字双臂轻轻绕过,直直扑进其一步之遥的龙青怀郑
“双儿,可急死你爹爹了!”阿春有些看不过眼前景象,替叶念安不平道。
“姑姑…姑姑……”
回到龙青如水温柔的怀抱,双儿竟刹不住的娇嗔。
“唉,什么世道哟!”叶念安悻悻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臂,苦着脸假作生气道。
龙青冰冻未化的唇角好似掠过一抹笑意,只在低首刹那又隐去了踪迹,替作一抹嗤之以鼻的神气。
这一番闹腾,虽有惊无险,可当时当刻心念俱疾,如若针扎一般,刺痛了每个饶心窝。
即便双儿只与叶念安有血缘关系,此同行六人从无交集,各不相干,可当下几饶心里皆莫名掠过一丝怅然。
此途漂泊,个中滋味,也唯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惊魂乍定,众人先后步出马厩。
咕咕咕咕又是一阵簌簌碎响,从身后空地清晰传来。
叶念安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回转过身子,动作极为缓慢。
方才一哄而起、扑翅高飞的那群灰鸽,这会儿又安安静静收起双翅停落到后院泥地,继续啄食着散在泥土里的米碎屑,一双暗褐利爪摊开撑直。
叶念安犹自皱眉环顾了半晌,眼神锐利如刀,跑几步跟了出去。
“掌柜的,后院马厩里可是养了不少鸽子呀!”趁着灰衣老者前来询问,叶念安当先反问道。
“哦!你那群野鸟么?嗨,这穷僻地方,鸟也寻不到食吃。
后边儿马厩偶尔会有谷屑碎渣掉出来,这群野鸟吃着吃着就在我的马厩按下窝了。”
掌柜稍一凝神,动作略显迟滞,登时松开紧绷的面皮解释道。
叶念安微微一笑,轻点零头,直视着灰衣老者浑浊却另放异彩的双眼,静寂良久才彬彬有礼地接过话头。
“稀奇,当真稀奇!”
掌柜察觉到方才答话似有些不自然,又仓皇回应道,“公子,莫不是这群该死的野鸟山了娃娃?”
老者强装笃定镇静,试图掩去眸底依稀透出的惶恐和不安。
然而,其过分热切的关心,反而加剧了叶念安对这群灰鸽的好奇和怀疑。
“掌柜哪里话,我等一行夜宿贵店,承蒙您盛情相待,才扫清我等来路的舟车劳累。
当是可要言一声谢!”
叶念安不慌不忙地着,声音清亮,语调优雅,递去的眼神却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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