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这动听的声音钻入耳朵里,却让曹印浑身一僵,甚至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原本还以为至少要到学校之后,才能见到她,没想到这才刚出门就给撞上了!
郁达夫先生曾在《水样的春愁》一文中这样描写自己的初恋:
“推门进去,我只见到她一个人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坐在大厅上的桌子边上洋灯底下练习写字。听见了我的脚步声音,她头也不朝转来,只曼声地问了一声‘是谁’?我故意屏着声,提着脚,轻轻地走上她的背后,一使劲一口把她面前的那盏洋灯吹灭了。月光如潮水似的浸满了这一座朝南的大厅,她于一声高叫之后,马上就把头朝了转来。我在月光里看见她那张大理石似的嫩脸,和黑水晶似的眼睛,觉得怎么也熬忍不住了,顺势就伸出两只手去,捏住了她的手臂。两人中间,她也不发一语,我也并无一言,她是扭转了身坐着,我是向她立着的。她只是微笑着看看我看看月亮,我也只是微笑着看看她看看中庭的空处,虽然此外的动作,轻薄的邪念,明显的表示,一点儿也没有,但不晓怎样一股满足,深沉,陶醉的感觉,竟同四周的月光一样,包满了我的全身。”
曹印窃以为,这是他所见过的,关于初恋最纯洁、最美丽的文字。
而郁达夫先生的初恋是赵家小姐,曹印的初恋却是她——身后站着的那个背负着双手露出一抹轻柔笑容的女孩儿。
“儿玉,你也早啊!”
曹印微笑着转过身。
他在那一瞬间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有好多话,就好像憋在胸口,十年,二十年,许多年的隐忍,许多年的相思,都像是要在这一瞬间倾吐出来。
可是当他真的转过身后,却又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机械般从嘴里蹦出来的,只是那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
好久不见!
似乎是隐约中听到了曹印心底的叹息,儿玉背着手走了上来,用疑惑地目光打量着他。
“你怎么了?”她问:“看上去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复习的太晚了,没睡好?”
小姑娘这时候才14,5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苞初初绽放的时候,随着她的走近,曹印闻到一股好甜的香气,慢慢在鼻尖扩散开来。
他心里先是一紧,而后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面前这个,只是二十几年前的她,还是一个连绒毛都为褪尽的小萝莉,可自己看到她,为什么还是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甚至紧张到连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自己可是重活了一次啊,两世加起来都已经四五十岁的老爷们儿了,怎么还会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表现得那么慌张呢?
曹印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心底那些杂念驱赶出去,然后转向儿玉挤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没有啊。”他微笑着回答:“我可不像你,那么刻苦,我天天吃得好睡得早,精神好的很呐!”
儿玉闻言只是抿嘴偷偷一笑,然后又问:
“对了,你这次准备考哪所学校,你的成绩那么好,应该是考一中吧?”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带着一种闪烁的光芒,仿佛是希冀,又好像是自己心里藏着某个小秘密,但却没被人拆穿的那种得意跟窃喜。
但曹印却知道,她心里到底藏着怎样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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