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阳城楼,序右使领着林潇云,正观望着远处天际的那一小队人马。
旃旗飘扬,人影点缀,数十名骑兵簇拥着一个简约的仪车,向着南阳城的方向而来,后面跟着十余辆载着箱橱物柜的无棚马车,由近百步卒押着。
那仪车虽说简约,却也十分讲究,两匹同色之马,步调整齐划一,不快不慢;木辕不算华丽,但也是精雕细琢,可谓精品;车周木栏高约两尺,有雕纹装饰,而整个马车的四面,都被厚实的锦绣幕布遮掩了,虽然时时被秋风掀起一角,但仍然看不清车内的昏暗。
车顶是一处方形的尖顶状蓬盖,还飘扬着一面和军士手里一样的小旃旗,从远处看,这马车的确不是中原风格,更不是江南的风格,但细细琢磨,却又觉得和胡人的彪悍和野蛮亦有些格格不入。
整个仪队的护卫也十分合理,前面是三十名身着铁甲的骑兵,手持长槊,其后是一百名腰佩弯刀的卫士,护着后方的十余辆架货车。
而守在仪车两侧的卫士,一旁是别着墨执剑的军士,另一旁则是手持黑缨长枪的铁面之将。
序右使看着那支由远及近的使团队伍,捋捋胡须,微微皱起了眉,以他对鲜卑人的了解,出行赴会都是不会有如此讲究的,而今日和谈,对方究竟是派来了怎样的一位人物,才会有如此独特的行头?
这不禁令序右使心中有一丝不解。
而林潇云虽然觉得那马车有些罕见,多多少少有一些不协调,但他并没有像序右使那般细细思索,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马车两侧的护卫上。
对于他来说,此次和谈,最大的隐患必是此二人无疑!
不多时,那支队伍已经径直来到了南阳城下,而城门也在此刻“嘎吱嘎吱”慢慢的开了,从城内开出两队手持长戟的五营军将士,列队整齐,排在了城门外的两侧。
序右使见对方已到,亦领着林潇云走下城楼,穿过涵洞,伫立在南阳城下,在秋日阳光的直射下,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仪仗队,眼神庄严而又深邃。
林潇云一身银白铠甲,肩披白袍,手搭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眼神警惕的盯着对方两侧护卫的一举一动,直到对方完全停在了自己跟前不远处,仍然没有丝毫懈怠。
而一旁骑在马上的房奎见对方已经停住,便即刻领兵围了上去,数百号五营军将士将那百余名鲜卑仪仗队团团围了起来。
对方倒也镇定,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好似早料到会如此一般,只是在片刻之后,方才一道极为厚重着实的声音从那具铁面之后传来:“将军,此为何意?”
是一句极为流利标准的晋国官话,这不禁令序右使和林潇云都有些暗暗惊讶,而更让他们愕然诧异的是,此话竟是中原口音!
房奎因为公务在身,在短暂的惊诧之后,便抱拳向着对方行一礼,郑重的道:“为保安宁,搜查仪车,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说罢,一挥手,围在周边数个手持长戟的五营军将士,一步上前,欲掀开仪车上的帘幕。
然而,一声清脆的枪刃撞击声却即刻传来,那铁面之将一杆长枪扫开一排长戟,横在了仪车之前,全然挡住了所有围上前去的五营军将士。
“休得无礼!”
一声厉声呵斥从铁面之后传来,其中的杀气顿时震慑住了所有上前的五营军步卒,现场也随之陷入僵持。
“然!无碍!让他们查吧!”
一声纤细清亮的女音从仪车的帘幕之后传来,咬词不准,发音也有些别扭,但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听闻这样一声女音,序右使和林潇云同时怔住了,房奎也一脸惊诧,挥动长戟的手还定格在空中,因刚刚的紧张而有些扭曲的面容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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