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叶坤此前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在洛阳时,他一直都是一派纨绔作风,流连于各种烟花场所,直到南下荆州时,才第一次穿上戎装,一路上遇见胡骑,他也都是握着剑,在一旁加油助威、四处逃窜的那一类人。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林字营及时赶到,率领着那五六十骑的叶坤,绝对会在还没有靠近严诺的时候,就已经掉头西逃了。
叶玄苦涩的笑了笑,用仍然有些虚弱的声音道:“不会最好,毕竟胡人善骑射并非虚传!”
停了一会后,叶玄接着对叶坤说道:“对了,景恒,这次我没法随军北上,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叶坤听闻,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你只管好好在家养伤就行,早日康复回营,管那么多干嘛!”
叶玄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让你帮我查明一件事。”
叶坤见叶玄仍有心事,便答到:“好吧,你说吧!”
“帮我调查鲜卑伊娄部,查一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部族!而如若是我军与伊娄部相逢,我还请你帮忙调解双方!”叶玄想着在云山的那一幕幕,以及和伊娄林、伊娄染所经历的那一件件过往的事,这样对叶坤交代道。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伊娄部的了解实在太有限了,这次连山的流民若能平安抵达江南,不管是自己还是那些晋国百姓,无疑将承伊娄部一个巨大的人情。
但即便如此,他仍要确定伊娄部是否真如伊娄林所说,只是一个随大流迁入中原的无辜小部落。
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伊娄部将极有可能被拉拢到晋室一边,这对于蜷缩于江南的中原军民来说,无疑会是一个十分令人振奋的消息。
但伊娄部若是曾经跟随独孤部为非作歹过,那即使有这次的恩情在,叶玄在日后的冲突中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尽管对于那个少女,他已经有了一些别样的感情……
叶坤和虚子怜听叶玄这样说,都有些诧异,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调解?那不是胡人吗?”
叶玄明白两人的疑虑,于是慢慢的将自己在江北的一路见闻,都详细告知了二人,两人听罢,才恍然明白,但心中也难免有些惊奇。
叶玄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虚子怜说道:“若不是他们相助,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大哥和虚家军!”
而虚子怜听闻此话,也方才明白,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及众多虚家军的将士们,并非死于洛阳的屠杀,而是为了保护连山的难民而战死沙场!
叶坤虽然不善言辞,也不善安慰人,但好歹陪着叶玄和虚子怜说了一下午,尽管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说……
只是,叶坤自己也清楚,三日之后,北上伐胡,在战场与胡虏短兵相接,自己又是否能活到叶玄康复的那一天,还不得而知,所以,他真的很珍惜这段平和的时光。
第二天春节,和除夕一样,整个江陵城依然寂寥。
因为前日有约,所以曹大夫午时之前便到了叶宅,在叶母的陪同下走进了西边厢房内,而叶玄的气色,相较于前天,也稍微好了一些。
曹大夫并不啰嗦,在卧榻前打开药奁,取出一面白色方布巾,交与叶母道:“还请太夫人将此布巾蒸煮一番!”
叶母听闻,接过曹大夫手中的布巾,因为不放心交给下人去做,便亲自出去了。
而曹大夫则掀开叶玄的被子,看了看叶玄的仍然肿大的右小腿,用手轻轻捏了捏,观察到有些去肿,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但他仍旧锁着眉,又用手背轻触叶玄的额头,不再那么烫了,显然,高烧也有所好转,这才舒了口气。
“小郎君的病情有所稳定,若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是很有希望的!不过要想康复,尚需些许时日,不得大意,切记静养,防潮防湿!”曹大夫一边给叶玄把着脉,一边叮嘱道。
叶玄听罢,点了点头,道:“有劳曹大夫了!”
过了没多久,叶母便将白布巾泡在一盆热水中,端了进来。
小药童见叶母进来,急忙上前接过了热水盆,而曹大夫则慢慢解开绑在叶玄伤处的药带,露出那已有些化脓的伤口,用手挤了挤,一股黄色的脓水夹杂着坏死的血肉从伤口内渗了出来。
曹大夫轻轻拧了拧浸在热水中的白布巾,将其叠起,开始慢慢的擦拭着叶玄的伤口。
擦拭干净后,曹大夫从自己的药奁中又取出一条备好的敷药纱布,给叶玄一圈一圈的包扎好后,将原本那面已经染成血红色的布巾重新扔回了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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