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置好叶玄后,叶母让其他人都出去了,毕竟叶玄现在需要静养,独留了林潇云和虚子怜在房中陪着叶玄。
虚子怜留在房中,虽说是叶母安排,不好推辞,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这丝别扭也是极其微弱的一种感觉罢了,此刻她身上仍旧穿着一身雪白丧服,心底的悲痛和哀伤才是最为深重的情感,已然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叶玄躺在床上,看着左手仍缠着白布带的林潇云,声音微弱,气若游丝,道:“多谢林将军,这次又救了晚辈性命!”
林潇云听罢,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当他想起叶玄被马驮回林字营的场景时,又不禁有些许疑惑,于是问道:“你之前没去过林字营,为何会知晓林字营的驻地呢?”
叶玄躺在床上,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那晚我走上了山,雪下得很大,实在撑不住了,跌倒在地,而后就什么也记不清了。”
林潇云听罢,方才明白叶玄在昏倒之前根本没有骑马,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往营地的。
林潇云思索了片刻后,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可随即神情却有些复杂起来,摇头道:“这次救你的并不是我。”
叶玄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此话的意思,却见林潇云笑了笑,望向了窗外,又接着道:“救你的,是山神……”
叶玄听林潇云说完,这才想起了那个被穷苦百姓拜做“山神”的忍,意会的笑了一笑。
虚子怜自然不知道他们二人说的是谁,所以脸上的表情依旧疑惑不解。
林潇云同叶玄聊了片刻,让他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个多时辰后,叶坤领着柳大夫回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一位矮个子的中年郎中,想必便是柳大夫说的曹大夫了。
曹大夫进门后也不啰嗦,直接上前来翻看右腿处的伤痕,根本不顾痛得直咬牙的叶玄,边看还边同身旁的柳大夫交谈着:“这的确是因伤化脓,而后引发的炎症,而且已经深及骨髓,他这高烧也是因为此而引发的!”
林潇云在一旁问道:“曹大夫可有他法?”
那中年郎中确认无误后,方才直起身,斩钉截铁的道了一句:“如今天气寒冷,截肢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曹大夫的话中气十足,不容置疑,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随之一拧,但他即刻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我已从柳大夫听明了病人的情况,当下就只有试试我的偏方了,只是我这偏方太过轻缓,病人康复的可能性恐怕不足万一,不知小郎君肯不肯冒此风险?”
立于门处的叶凌听到此话,看向了躺在床上无比虚弱的叶玄,脸色为难,眼神黯淡。
而叶玄也正对视着自己的父亲,目光中满是坚定,道一句:“来吧!”
叶凌看着自己的爱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后,向曹大夫郑重施礼,道:“我儿性命,就托付曹大夫了!”
叶母听着,虽然心中绞痛,但既然夫君和儿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也不敢再多言,她也知道,此时再劝,只会令情况更糟而已,因为心中的悲痛情绪无处宣泄,所以迈开步伐,离远了屋门,在门廊一角掩面痛哭起来,哭声压得很低很低……
屋中的曹大夫向叶凌回过礼后,便拿出了自己药箱中的一支精致小巧的油灯和一些草药,递给那个随他一起来的小门徒,令他捣碎草药,并点燃了油灯。
随后曹大夫又对自己身后的叶坤吩咐道:“去找一截干净的木棍来,给病人咬住,会很痛!”
叶坤听罢,转身出去,一会功夫便取来了,那曹大夫有条不紊的接过,接着吩咐道:“来两个人,帮我摁住病人!”
叶凌没有让府里的下人去帮忙,而是和叶常两人亲自上前,按照曹大夫的指示,将叶玄的双腿和胳膊都牢牢摁在了卧榻上。
等到一切就绪后,曹大夫将叶玄腿上裹着的纱布解开,露出哪已经发黑的伤口,拿起油灯,从药奁中取出一壶溶有精盐的烈酒,将酒直接淋在了伤口处。
在这一刹那间,剧烈的刺痛从右小腿出发,即刻席卷了叶玄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那种痛苦就像是几千根针紧紧绑在一块,蛮横的扎破叶玄的皮肉,直刺小腿里的骨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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