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比上一碗茶的味道闻起来更香,但到了口中却是苦不堪言,难以下咽,折腾了半天才将一口茶咽下,眼眶中已经是泪眼婆娑,泪花闪闪,好一阵才感觉舌头有了知觉,但口中仍然是极为苦涩。
“慕先生终于醒转了过来。”慕文刚从满嘴的苦涩中清醒过来,听到王质这般说,眼神中又现出迷茫的神色,王质道:“家中可有亲人?”慕文点了点头。“父母健在还是已有儿女?”慕文道:“在下年方弱冠,尚未婚配,未有子息。”王质又问:“家中可有兄弟姐妹?”慕文道:“有一兄弟,年方总角。”王质又问:“家中有积蓄否?”慕文道:“在下置下的家业想来可以保父母衣食无忧。“王质又道:”还想回去么?“慕文默然。
王质站起身来,目望远方,半天无语,慕文顺着他看得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山连着山,溪清山碧,一片静谧。慕文看了一阵,也觉得没有像以前那样压抑了。只听王质说道:“大约是一千年以前,有可能不到一千年,反正是记不清了。那时候我入山打柴,看见两人正在对弈。本来乡野村夫,懂得什么对弈之道?但那那是深山老林,那两人又是仙风道骨,看起来非同常人。心里也就好奇,就上前凑了一凑。“慕文道:”那二人就是居常和居敬?“王质点了点头,又道:“这二人不知对弈了多长时间,我在旁边看了好长一会了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我。哈,说来也好笑,我一个砍柴的哪里懂得下棋,但看着这两人对弈,好像真的看到两条龙在厮杀一般,等到那黑龙咬向了白龙的喉咙,我不觉‘啊’了一声。”慕文道:“就是这局猛虎啸龙局?”王质道:“不错。居常居敬听到我的声音脸色一变。我虽然也没学问,但是也听过‘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当时想的是扰乱了那两人的棋兴。当时就想好好的赔个不是。“
王质说到这里,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那茶水极为苦涩,慕文刚才只不过喝了一口便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王质此时一饮而下脸色犹然不变,看来心里的苦涩比这茶水要苦得多。想想也是,千年之前的事直到现在仍然能够历历在目,如在眼前一般,定然这事情已经像刀子一样深深刻进了他的心里。只听王质又说道:“居常居敬看到我,脸色大变,连忙摆手,连说,快走快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我想一定是我打扰了他们下棋才惹得他们不高兴,赔了不是之后就走了。”
慕文心道:“原先我也猜疑樵子为何会去看下棋,以为只是作书人信手乱写,今日才知道缘故,看来那作书人也有些故事。”此时王质仍然在说着:“居常居敬赶我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拿起斧头的时候却发现斧头柄已经烂掉了,心里极是奇怪,居常居敬还在后面一直催着我‘快走,快走’,我得罪了他们两个,也顾不得斧头了,连忙回了家。”王质说道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愁苦了起来:”却没想到外面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我入山砍柴的功夫,原来世上已经过了百年,我找到家族的后人,不敢说我就是那个已经消失的王质,只说是远房表亲,需要拜祭一下王质的父母。“那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说的事样样符合,况且我也只是去拜祭一下,并不叨扰他们,于是他们就带着我去了。“说到这里,眼眶中不禁流出泪来,但仍然还在说着:”我看到家里的墓,看到我哥,我弟,我父亲,我母亲,还有我媳妇和儿子的时候便站不住了,在那里一直哭着。”王质此时虽然仍然想好好说,但已经是泣不成声,身子简直就要站不住一样,慕文连忙扶着她走到了石凳之上。
此时从洞中又出来那童子,端着两盘香茶走了出来,将茶水放在桌子上马上又转身离去。王质喝了口茶,舒了口气,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王质刚刚说了自己的事,无非是想让慕文知道,此时回去,覆水难收,再也回不到从前了,现在外面不知是何朝何代,回去恐怕未必比留在这里好。看着王质如此神态,也知道王质是为自己着想,免不了是因为刚刚破了棋局的缘故,不过王质明明回到了家乡,虽然是面生人疏,但生活总是不成问题,为何又会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由得开口问道:“之后呢?”王质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那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不久之后便离开人世了,居常居敬知道是那局棋的缘故,心中不忍,于是将我带到这弥留幻境之中,掐指一算,现在已经过去了千年。”说到这里,语气说不出的沉痛。
慕文长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死讯已经不像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平静,想了一想,站起身子拱手说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先生可否应允?”王质道:“莫非慕先生想留下来?”慕文点点头,说道:“在下现在已经无家可归,目前已经是个孤魂野鬼,若是离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定下来,若是先生肯收留,在下当感激不尽。”王质大喜,在这弥留幻境虽然非他一人,但所居住的人对下棋皆是不懂,就算是来了几个文人雅士,又和他相去甚远,久而久之也就不愿与他对弈,这慕文能破仙人弈,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两人对弈,远胜过一人苦思冥想,当下连忙说道:“当然可以,这弥留幻境非我所有,凡是孤魂野鬼皆能留下,况且这里山洞众多,腾出一两间来给慕先生居住又有何难?”当下吩咐:“童子何在?”瞬间从山洞之中走出一名童子,拱手说到:“先生有何吩咐?”王质一指慕文:“这是慕文慕先生,你马上找出一间上好的山洞,打理好之后给慕先生居住,慕先生乃是贵客,不可怠慢。”童子领命下去。
慕文看到他属实殷勤,心里大为感激,但他虽然爱好对弈,无事之时便于朋友摆酒对棋,但毕竟还是读书人,若是无聊之时有书看自然是极好,因问道:“敢问先生,此处可有读物?”王质道:“这里是弥留幻境的山腰,上面还有几层,据说上一层山洞之中都是过去的骚人墨客的书迹,慕先生若是有兴趣,明日让童子领慕先生前去就行,慕文答应。两人又对弈数局,搁笔写过,表过不提。
次日,那小童领着慕文到了那弥留幻境中的藏风阁,说是“阁”实际上无非是十几个连着的山洞,因来到这里的都是些骚人墨客,因此改了名字。童子道:“这里是弥留幻境的所有藏书,请慕先生翻阅。”慕文点头,那童子就回去。
慕文进到第一处山洞之中,见山洞里书橱书架有两三列,都是石头所制,上面极为光滑,想来是的人都驻足观看。再看那上面所放之书,有用树皮写就的,有竹简写就的,也有用发黄的蔡侯纸写就的,种类繁多,不一而足。“慕文随手打开一竹简之书,上写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用篆体写成,古雅大气,显然是春秋名家路过之时写成,再翻又是楚辞,平时慕文所看之书无非是四书五经,这次看到如此多的诗词,心中狂喜,不觉在里面看了又看,直到天色昏暗,才不舍离去。与王质掌灯对弈多时,一觉沉沉睡去。
第二日,慕文又来到藏风阁之中,品悦诗词,赏鉴古风,陶醉其中,怡然自乐,童子不时将茶水送上,慕文饮着香茶,读着诗词,徜徉其中,久久不愿离去。
这藏风阁之中藏书甚多,诗词歌赋,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往来经典,五行八道,农田水利,安邦定国,圣人著述,乃至于茶肆曲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对于慕文而言,处处好奇,个个匪夷所思,加上他天赋又好,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藏风阁的书竟然被他看去了大半,这还是王质时常邀棋,否则,藏风阁的藏书,不过一二年便能被他看尽。
一日,慕文走进藏风阁又一山洞之中,上面写着,“轶闻“大字,慕文进去,翻了几册书,发现都是些怪谈,述异,异志等书,读来也是朗朗上口,过了约一个月时间,里面的书都将读尽,慕文随手又翻开一本,上书”国朝秘史“四字,翻开一看,开篇即写道“在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万般无奈之中信口胡诌,按着我朝故事,胡写几篇以贴补家用,非有恶意。”慕文心道:“这人未免太迂,若是信口胡诌,换些银钱,胡乱的写几篇才子佳人,群芳艳闻。就算是再不济,写一些过去朝代的事情,弄得不可思议,博人眼球,自然是不愁花销,何苦写本朝之事,徒添麻烦呢。”慕文曾经无聊之时托下人购置了一批书籍,聊以打发时间,下人按着他的意思将市面上卖的最好的书都买了过来,约有几十本,慕文不看则已,一看则不住摇头,直说这类书虽然情节上佳,但毫无新意,看了一本之后,剩下几十本无非是换个人名,换个地名,其他东西,竟然是丝毫不变,慕文常将此类书比较三言二拍,水浒三国,发现不过是跟风杂言,没有自己的东西。这次反翻到《国朝秘史》心里也是不以为然,但慕文再藏风阁中已经连续看了几个月的书,所看到的书籍都是上佳之选,这本书留在这里,应该也有其出彩之处。
慕文将书翻开,刚看了几页,不觉微哂“一派胡言,太祖取江山靠的是徐达常遇春元帅的英勇善战,李善长刘伯温的运筹帷幄,怎么会和绿林土匪扯上关系,况且书中所写的江湖即是天下更是胡扯,奈他如何武功高强,怎能敌得过精兵强将,强攻硬弩?”一笑之后便将这书仍在一边,转向了其他的书。
又过了两年,此时慕文在弥留幻境之中呆了大约有三年的时间,将里面的书看了又看,但书有尽的时候,慕文看书之快,令人咋舌,几年的工夫竟然将藏风阁的书看的干干净净,一时之间也是百无聊赖,每日与王质对弈之后常常去钓鱼,写诗打发时间,虽然日子过得不算无聊,但也比不上之前看书之时的怡然自得,
一日,慕文忽然想到当时有一本《国朝秘史》尚未阅过,当时嫌这本书胡说八道,不值得浪费精神,但此时无书可看,这书看看也是无妨。于是来到藏风阁之中,翻开那本书,虽然仍然觉得里面胡说八道,但书里所写的凌尘阁,玉陵坊,绿林盟等江湖门派也是颇为有趣,慕文心道:“这书固然有趣,虽然无理,却读着令人还想再读。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引出一个念头“我何不替他梳理一下,也好打发下无聊时间。”想到这里,拿了纸笔,按着《国朝秘史》中杂七杂八的东西梳理了一下,提笔就要开写。
正在此时,慕文突然想到,自己虽然有了打算,但作书之人总有个别号,比如蒲松龄自称聊斋先生,冯梦龙自号髯翁,自己贸然开笔,总觉得哪里不好。想了又想,虽然诸子百家的书都已经看过,但对于如何作书,尚是一窍不通,所幸不再去想,就以“庸碌生“为名写上一写,自己读过无数的书,想来不至于文塞词穷。
但看书是消遣,作书则变成了淘神,尤其是对于慕文这样眼高手低之人而言,更是如此。初时写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乐趣,等到写到最后,简直是折磨人,但他又不愿放弃,仍然是硬着头皮写完。等到翻看草稿之时,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自己所写的东西,比原来的《国朝秘史》还要混乱,给王质看的时候,王质也是付之一笑,并不多说。但慕文已经有了兴趣,再造思路,又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倒是比之前觉得轻松了许多,但也是内容混乱,只能自看,不能相传。
忽有一日,慕文正与王质对弈之时,猛然发现旁边有人正在观看,这人也不是弥留中的人,而是活人,吓得王质与慕文连连赶他:“快走快走。”那人以为是打扰了他俩的棋兴,连忙赔罪告辞。慕文看他身着大褂,体格壮硕,脖子里盘着一根又粗又亮的辫子,不由得心里感慨,外面不知又是何年。忽然心里有了一个念头,对那人说道:“且慢。”连忙跑回山洞之中将自己所写的书稿送给那人,说道:“请大哥将这些东西带出去,只要不扔,任凭大哥处置。”那人虽然满脸疑惑,但也是答应了。慕文与王质又继续下棋。这弥留幻境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表过不提。
单说那人正是清朝时一樵子,自己进山砍柴忽然发现有此山,心里也是诧异,好奇之下爬上了山,等到半山腰的时候忽然看到两人正在对弈,正巧这樵子也对对弈之道略知一二,看到有人下棋,自然是极有兴趣,于是便凑上前去观看,也不知看了多长时间,忽然被那两人发现,就要赶自己走,虽然不知这是何人,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若是冲突起来,自己恐怕要吃亏。正在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还送了一堆的纸。这人的行为举止十分怪异,但自己答应了他,也就不好翻脸无情,这堆纸也就牢牢地捧在怀里。他虽然是个樵子,但也知道信义二字,为人十分忠厚老实,答应别人的事,想尽办法也要做到,单凭这点,他就比许多人强上不少呢。
闲话休提,这人下了山,沿着道路便回了家,路上两旁翠树森森,绿柳成荫,春风拂面,一派勃勃生机,这人大为诧异,本来他进山的时候还是冬天,凛冽刺骨,如今却春风暖人,身上的衣裳也变得有些重了,没奈何只能找个僻静地方,将棉衣褪下,拿在手里,虽然有些费事,但道路所幸不像他来的时候那么颠簸,十分的平整,虽然拿着东西,却也是毫不费事。
将到村口,看着远方的村子,十分熟悉,却也十分陌生,他记得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村口道路坑坑洼洼,两旁也没有几处人家,稀稀疏疏,极为荒凉,平时也没有几个人,简直像荒村一般。如今道路平整,两边绿树葱葱,屋舍俨然,村口还有一处池塘,在远处都能传来孩童的玩闹之声,道路两旁地里一簇一簇的人流都在担着水桶抗旱,大人呼喊着青年,妻子呼喊着丈夫,儿子提着水饭来到地头,此情此景,令这人十分羡慕,
他走到村口,左走右走发现找不到家,四处景象大变,与他进山之时完全不同,而且四处的人都是平头短发,与他脖子中盘的长辫子成鲜明对比,一路上走来,都是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免不得被人指指点点。走了半日,仍然找不到自己家,他也疑惑是不是自己走错村子了,便问别人,这里是不是某某村?旁人都答是,弄得他心里更加疑惑。
走了半晌,仍找不到,此时已经又累又饿,头晕眼花,没奈何找了家小饭馆要了碗面,此时已经过了犯点,饭馆里也没什么人,这人开口便问店家:“店家可是一直在这里的人?”店家道:“客官是想打听什么么?不瞒客官,在下一家自曾祖父时便住在这里,这村子里怕也找不出第二户比我家更了解这个村子的了。客官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那人道:“我想问一个人,叫某某,不知店家可曾听说过?”店家听了,眉头一皱,问道:“这个人在下听说过,就是不知找他何事?”那人道:“实不相瞒,她正是在下的发妻,因在下进山打柴,回来之时难觅家门,无奈之下只好四处打听,没曾想这村中竟然没有一人知道我的发妻。”店家听了,不由得怒上心头,走到那人身前,提起他领子,店家身材魁梧高大,双臂又是极有力气,那人虽然进山打柴,身上力气也是不小,但碰到这店家竟然被像个小孩子一样提了起来,看着店家满面怒容,心里也是发虚,正想询问,那店家却提前开口:“你莫非是戏弄我不成?”那人疑道:“在下实在不敢,只是询问而已。”店家道:“你虽然留着辫子,形容诡异,但开店的笑迎四方,来即是客,也不曾欺负你。你要问事情,我也好心说给你,谁知道你竟然羞辱于我,是可忍,熟不可忍?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与你。”说着抡起拳头就要打。
这时忽然从后堂出来一名妇人,口里叫着:“且慢。”店家看那妇人。眉头皱的更深,不满道:“妇道人家,出来干什么?快回去。”那妇人不满道:“现在都民国了,主张男女平等,你凭什么叫我回去。”店家正想还口,那妇人又说道:“你看这客人虽然冲撞了曾祖母的名讳,但看他说话老实,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你先把他放下。”店家虽然口里嘟囔着不满,但还是把他放下了,那人惊魂未定,又听到他们说什么民国,男女平等,弄得他一头雾水,那妇人见他相貌古怪,也是好奇,那妇人道:“你且说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我叫某某。”店家听了,更加怒不可遏,怒道:“你又冲撞了我曾祖父的名讳,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叫***。“那人忽然直起身子,怒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男子汉堂堂正正,为何要冒他人的名讳?”店家看他说话颇有底气,加上他辫子未除,装饰怪异,心里也是十分疑惑,又问道:“你可有子息?”那人道:“有。”又问:“你儿子叫什么?”那人回道:“叫某某。”店家和他媳妇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店家道:’你且慢着。说完拉着媳妇的袖子将他拽回后堂,说道:“我的确听爷爷说过,曾祖父大约30的时候入山打柴,然后不见了消息,这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正好和曾祖父消失的年龄差不多,莫非真的有这样的怪事?“那妇人道:”老太爷就在家中,请来一看不就是了?“店家点点头,从后堂请出了老太爷。
老太爷也是后面拖着一根辫子,虽然已经是民国六年,但老太爷极为守旧,不肯剪辫。从后堂颤颤巍巍的出来,拄着一根拐杖,口里还嘟囔着:“你们两个也太不成规矩,什么也不说就让我出来,整天说着除陋习,把规矩都忘了,你们现在的人这样,在我那时候……“嘴里唠唠叨叨说个没完,这夫妻两个哪里敢说话,只能慢慢的扶着老太爷慢慢走到前面,见那人背手而立,店家说道:”你且回转身来。“那人听了,不紧不慢的转了过来。
店家看那人走了过来,问太爷道:“爷爷,你可认识他么?”太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方才说到吧:“他背着太阳,太阳黄了眼,看不清楚。”店家无奈,只能对那人说:“那汉子,你且离得近一点。”那人听了,又走到老太爷面前,老太爷又瞅了半天,皱着眉头道:“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人道:“我叫某某,你看你认不认识我。”太爷一听,连忙集中精神看着,竟然越看越像,嘴巴也一直长着,合不上了,好久才说:“你莫非是***?”那人道:“正是。”太爷啊了一声,不敢相信,此时店家也有些相信了。催促太爷:“爷爷你再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人?”
那人本来在之前听说自己冲撞了店家曾祖父祖母的名讳,已经是十分诧异,太爷来了之后,又说自己与他认识的那人十分相像,心里倒是有些猜测。还没等太爷说话,他先开口:“你胸口是不是有块红记?小时候你父母认为这是病,就带你去找医生,但医生只顾赚钱,没病硬说成病,喝了两年药,等到你八岁那年,有一名医看了一下,说没事,父母才放心。”太爷想了一想,说道,不错,正是。那人又道:“十二岁那年,你不愿去学堂读书,被你父亲用皮鞭吊在梁上打,打的屁股血肉模糊,可有此事?”太爷双臂微微颤抖,想要站起来,店家夫妻连忙将太爷扶起来,太爷道:“你莫非是?”那人道:“我就是***。”
太爷听罢,不禁双眼垂泪,说道:“父亲,你如何今日才回来?”那人道:“我入山打柴,出来之后便是这样了,你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太爷擦了擦双眼,说道:“父亲啊,你可知你走了多长时间?六十五年啊,母亲熬不过去,死了都说要将你找回来。你究竟去了哪里?”那人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不论是店家夫妻二人还是太爷都是惊讶万分,难以相信,但摆在眼前的正是太爷之父,自己的曾祖父,太爷已经认了,教人又不得不信。面面相觑良久,媳妇才说道:“你赶紧腾出一间房间来,让爷爷和曾爷爷住在一起。”店家因差点打了曾爷爷正羞愧万分,听了这话,连忙收拾房间去了。
到了晚上,这人整理好之后正准备上床歇息,脱衣服时忽然掏出慕文给他的一堆纸,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想着自己的的奇幻遭遇,或许这慕文非同寻常呢,于是在灯光之下耐心观看,原来是一部小说,写的虽然有点意思,但并非引人入胜,有些地方还有些粗鄙,故事也不算太合理,情节关联性有的是狗屁不通,正想扔了,忽然想起来自己至今为止尚未失信于人过,为了这区区废纸,竟然破了自己的信念,不可取。于是将这小说放在桌子之上,吹灯睡了。
第二日清晨,却发现那小说不见了,问了才知道是媳妇放在了书房里面,那人问了书房位置,就踱步去了。到了书房门口,看见有一孩童正在看着,心里想道:“这东西也能看得下去?”但看那孩童看的津津有味,也就不忍打扰他,心想:“总不至于丢了。”也不再管,转身离去。
那孩童正是店家之子,整天琢磨着想要赚两个钱花,但他又没本事,这次在书房偶然看到一部小说,心中忽然一动,想着这小说看着也不坏,虽然情节差了点,但或许能有猇头。现在的书只要是能博人眼球也就够了,这书正好是博人眼球。一拍掌,我且去印上几本看看。
他算盘打的虽好,但这几本放在书店里居然一无所获,一气之下,将这几本书扔在了箱子之中。如此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箱子也已经沉入地底之中,这已经是21世纪,有一天,安阳某户人家地面忽然塌方,发现了这个箱子,在里面发现居然还有一堆纸,被那家的孩子看到了,顿时也产生了和店家孩子一样的想法,想要将这东西发到网络之上。
这孩子天生有些不灵敏,自作聪明却又不学无术,不知什么礼义廉耻,只想着钱,且厚着脸道:“目前社会行经济,天下谁人不爱钱。”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也就是朽木不可雕了。这人将东西发到网络之上,就有了这篇逻辑不通,狗屁不如的《十二武林》,至于如何的狗屁不通,还得看官画上几文钱的工夫,与在下一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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