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村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扛着锄头转身就跑。
“吏部尚书闵常文呢?”
袈裟侍女中的一人收回视线,重新落去地上女子,声音清冷没有波动。
“护国法丈,有请他回去。”
“呸!”闵月柔蹭着泥土,坐起来,余光瞟了一下掉在不远的短刀,一边回应,一边挪动:“你们这群妖人,迟早要被收拾的!”
这时,村道尽头,还有马蹄声赶来,两个侍卫在马背上远远在喊。
“小姐。”“休要动我家小姐!!”
这边两名紫黑袈裟侍女斜了斜视线,另一名侍女转身朝那追来的侍卫走去,身形踏上泥道的一瞬,隐入光线里。
“你们别过来啊!”
闵月柔朝那边大喊。
她侧对的方向,天空一抹黑影拖着焰尾速度极快飞来。
安静垂在夕阳残红的树枝,忽地摇晃,一道火红的影子一闪而过,几片叶子都亮起斑斑点点的火星来。
飞跃过山村上空,慢吞吞朝家中回去的陆太公,陡然被一股大风掀的在原地打转两圈才停下,迷茫的环顾四周。
“咦…..我什么时候出来的,家呢?”
轰——
气浪翻滚,几家房顶的茅草掀了起来,纷纷扬扬飘在空中,里面正吃饭的一家人,端着碗张合着嘴望去露出的一个巨大豁口,夕阳正好照进来,洒在一家人脸上,筷头夹着的菜不自觉的落到地上,相互喃喃说道。
“飞过去的是什么?”
“……我只想知道,家里的房顶呢?”
“不知道,反正没了。”
哐哐哐…..
村外一圈的栏栅、村口牌坊摇响的一瞬,泥道上冲向两个侍卫的紫黑袈裟侍女,耳中像是炸开了一般,只感一股令她毛孔悚然的寒意泛起,停下脚步,身子还处于隐匿的状态,回头望去。
那边,正要劈去闵月柔的另一个侍女彷如施展了定身法术般,保持劈刀的动作,转过脸,地上的女子也转过头去。
映入眸底的,是满眼火光,只听‘嗡’的轰鸣,闵月柔面前的紫黑袈裟侍女唰的一下不见了。
唏律律——
战马惊倒两侧,上面的骑士左右栽落下来,不远的紫黑袈裟侍女凭着本能和距离,朝一个山头飞跑而去。
轰!
嘭——
接连两声巨响,火光滔天掀起,地上的闵月柔和两个侍卫惊恐的爬起来,看着道路尽头的山壁上,山壁凹陷,碎石四下乱飞滚动、
弥漫的烟尘消散间,凹陷里露出一道灰烬的人形,以及,快有人一般长度的巨大蜈蚣。
“这…..这…..”
闵月柔三人不知不觉聚在一起,目瞪口呆望着那山壁正中,一柄缠绕火气的长剑插在那里,嗡嗡嗡的颤抖轻吟,周围岩石还在咵咵的滑落下来。
“这是仙剑…..”“原来和咱们同一府住过的书生,是个神仙啊……”
那两个侍卫双腿都在瑟瑟发抖,一部分是因为惊吓,毕竟那剑就在从他们中间飞过去,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曾经与仙人住过一段时间,还和对方打过招呼……
“诸位没事吧。”
淡淡的话语恍如在三人耳边响起,闵月柔下意识的转过身望去,村口前,一袭青衫白袍的书生站在那里,轻轻抬手。
原本插在山壁凹陷中的月胧剑嗡鸣大作,从蜈蚣尸身拔出,唰的倒飞回去。
女子只感风声从后过来,垂散的青丝翻卷飞扬,仙剑划过她视野,飞过夕阳彤红的光芒,径直落入那边书生手中。
好半响,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挽过去垂在脸侧的头发,叫上那边两个侍卫一前一后过去。
走动中,平复下心情,看着见过几面的书生,深吸了口气,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身后跟来的侍卫见机的快,急忙拱手。
“我等见过陆公子”
陆良生倒挽初具灵剑之姿的月胧,笑着转身走去村里,声音清湛:“三位一起进来吧。”
“呃…..哦。”
闵月柔愣了一下,神情恍惚的应了一声,跟在后面走进村里,四下邻里听到动静,此时早就站满了村里晒坝,看着三人窃窃私语。
“这三人谁啊?”“看样子好像认识良生呢。”“.…..应该认识的,刚才不是在喊良生名字吗?”
“哎对了,刚才怎么回事?”“谁知道,快去前面看看,那边……”
见良生带着三人已经走远,一群好奇的村民乡邻蜂拥出去,跑去泥道尽头的山壁,一窝蜂围在那里,看着上面深坑、灰烬人形、还有地上烧黑的蜈蚣,惊呼大叫起来。
“哎哟我的娘也……”“这么大的蜈蚣,怕是成精怪了。”
“可不是吗,我在田埂上的时候,就见两个女的提刀,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幸好当时我胆子大,多看了两眼。”
“啧啧…..咱们村里良生在,怕是没有哪个妖怪敢过来,瞧瞧,这都快烧没了。”
“哎哎,对了,我说这么大的蜈蚣,又是精怪,拿来泡酒,肯定不错……”
“……你不怕啊?”
“怕个甚,都死了,还不许我嚷嚷两句,走走,抬回去剥了壳,挨家挨户分了!”
“对对对,谁来搭个手。”
……
相对外面的热闹,篱笆小院里,进来的闵月柔有些坐立不安,不知为何一进这院子里,明明天气炎热,却是冒起冷意,时不时感觉窗棂后面有眼睛在看她。
“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
陆良生自然知晓怎么回事,招来一旁盯着女子东看西看的道人:“老孙,你先陪他们说话。”
就要转身走进里屋,院中的女子躲开凑近的道人,连忙叫道:“陆良生,你等等,一共三只妖怪,刚刚你只除了一只!”
门口,书生侧过脸来,愣了一下,随后笑道:
“呵呵……这里还有比妖怪凶残的,放心,跑不了。”
比妖怪还要凶残的?
闵月柔眼皮跳了跳,余光里,一个蛤蟆衣衫褴褛,屁股焦黑负着手,就那么从她脚边走了过去,像是知道有人在看他一般。
蛤蟆道人蟾眼微抬瞥去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蛤蟆啊?”
一摇一晃跳上石阶走进对面微开的房门里。
不知是精疲力竭,还是受到惊吓,闵月柔两眼一翻,咚的一声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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